“二公子,您怎麼了?”
阿漁看着突然坐起來的二公子,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眼裡的光亮暗下去,仿佛被人抽走了一半的靈魂似的。
“是不是太陽太曬了,要不我扶您回房歇息吧?”阿漁憂心忡忡,醫師的話他可都聽見了,二公子與自己而言是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二公子,他現在還過着吃不飽穿不暖受人欺負的日子,卻沒想到上天對好人如此不好,讓他生了這麼重的病。
聯想到那夜在水中看見的一幕,阿漁突然反應過來二公子那天不會是想自尋短見吧?
難道說二公子現在又鑽了牛角尖,覺得人生無望了,阿漁突然緊張起來,挪動身子不動聲色地擋住一旁的海棠樹,以免二公子一時想不開一頭撞上去。
江序白沒注意到阿漁的小動作,他現在腦子裡隻剩下“壽命,不到三天”這幾個字反複回蕩,像魔咒一樣。
就說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人家穿書都是風生水起,金手指大到誇張的,怎麼到他這不是底層牛馬就是短命鬼,甚至重生一回還大打折扣。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是會笑的。
“二公子?”阿漁這回是真的有點害怕了,雖然二公子長得很好看,可這個笑容看起來真的很滲人。
江序白收起苦澀的笑,“沒事,扶我回房吧,曬累了。”
阿漁聽得滿頭霧水:曬累了是什麼意思?
腦海中的系統還在喋喋不休,威逼利誘輪番上陣。
除了一開始冷漠又直白的“你會死”,後面系統着重描述成為龍傲天後的好處,試圖說動江序白。
阿漁将江序白扶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出去帶上門,守在外面。
眼睛還沒完全恢複,江序白盯着模糊不清的床頂。
他問系統:“為什麼是我?我這副身體怎麼看都不适合吧?”
系統十分微妙地停頓了一下,說道:【那自然是因為你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我們系統也不是随便找個人就綁定的。雖然你各方面都不突出,身體也不太好,但隻要綁定之後,就擁有了我這個金手指,不論是秘寶還是功法秘籍絕學我都能帶你找到,還能幫你歸納解析,更快悟透參破,實現修為大飛升。】
【你難道不希望自己擺脫病秧子的稱号,讓那些一直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嗎?一直活在長姐羽翼庇護下的你,難道不想有朝一日也能出人頭地,和她并肩而行,共抗風雨嗎?】
好全面的話術,謊言,貶低打壓,欲望弱點,乃至親情感情牌都擺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一世的系統似乎更迫切地想要和自己綁定。
江序白遲遲沒有表态,就連表情都沒絲毫變化,仿佛沒聽到那一番話。
系統:【我沒有在危言聳聽,你這副身體真的活不過第三天,明日子時就是最後期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系統說完這句話就徹底安靜,它的能量庫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莫名丢失大半的能量,餘下的一直在逸散,它必須每天固定休眠幾個小時才能确保有足夠的能量維持運轉。
江序白睡了一覺,起來外頭天已經黑下來,院子屋檐下的燈籠亮着溫暖的光。
偏廳裡阿漁正在和廚娘将食盒裡的餐食取出來擺在桌上,江序白吃的都是些清淡好入口的,另外還有滿滿的兩大盤菜,用了濃油赤醬炒的,色澤非常誘人,這是阿漁和王秋吃的。
偏院離主院遠,江序白那副身體光是下床走動就廢了老勁,等他挪到大廳,菜都涼了。
他的便宜爹江老爺為此大發雷霆,指責江序白目無尊長,讓一大家子人等他一人,後來江二公子大咳特咳,不光吐了江老爺一身血,桌上的其他人一并被殃及,無一避免,霎時雞飛狗跳。
往後,江老爺再也沒提起過要一起用膳,對他這個兒子越來越不滿,若不是礙于江描青的面子,早和他斷絕父子關系了。
所以江序白的食物都是主院那邊做好了再派人送過來。
此前江描青還請了專門的廚子過來侯着,沒過兩天就被性格陰郁的原身通通趕走,連打掃的雜役都不能留。
幹活要趁着二公子沒醒的時候幹,就剩一個熬藥的王秋勉強留宿,同樣也挨過不少冷言冷語,但王秋臉皮厚,裝聾作啞地熬好藥端過去就算完成任務,至于喝不喝那是二公子自己的事。
房門被敲響,阿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二公子,您起來了嗎?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江序白低低咳了兩聲,“醒了,你進來吧。”
阿漁開門進來,繞過屏風來到床前伺候,江序白已經下床穿好衣服,接過阿漁遞過來的狐裘将自己裹了個嚴實才出門。
他這幅身體實在是太孱弱,一點涼風都能讓他高燒三天,不光畏寒,還氣短。
從房間到偏廳距離不過百米,就喘上了。
江序白看着桌上清一色看不見油花的淡菜,本就不高的食欲直接跌到谷底。
他的目光移到旁邊那兩盤菜,又移到一旁偷偷咽口水的阿漁,開口道:“坐下來一起吃吧。
阿漁擺擺手,“不不不,您是主子,阿漁是下人,怎可同桌而食,這不符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