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悶完茶水,老醫師來到宿七面前,懇求道:“老朽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請宿少主替我家公子看一看?”
宿七也沒想到,這位年輕好看的公子在求醫的人裡是症狀最輕的一個,卻是最難治的一個。
“實在不巧,少主前幾日出門了,歸期未定。”宿七這次沒撒謊,宿溪亭是真的不在無憂城。“一個月後,無憂城會正式對外開城,那時候少主應當會回城。”宿七補充道。
江序白站起來,輕咳了兩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宿七看着他慘白的臉色,也有幾分于心不忍,“要不你們在宿府住兩天,我給少主傳個信,問問他能不能提前回來。”
老醫師面色一喜,正要答應下來,卻聽江序白快速道:“不用了!”
擔心自己拒絕得太過突兀引起誤會,江序白找補道:“你家少主出門在外定是有要事在身,不必特意為此影響自己原本的行程,看診這事可以放一放,不過一個月,我們可以等。”
老醫師看向江序白,不太贊同,開口想勸他:“二公子……”
江序白搖搖頭,意思很明顯。
能拖一會是一會,他實在是有點不太好意思。
宿七将三人送到大道上,看着人走遠了才轉身,正好碰上剛回來的宿溪亭。
“少主!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宿七驚訝道,随後想起來要把剛離開的江序白叫回來,回頭卻發現那三人已經不見了。
“人呢?走這麼快?”宿七撓撓頭,“剛剛不還在那……”
宿溪亭順着宿七的視線看去,隻看到了大道上過往匆匆的行人。
宿溪亭:“什麼走得快,你在說誰?”
宿七回答:“來求醫的一個年輕公子,我聽那小孩說他們是從琵琶洲來的。”
琵琶洲?
宿溪亭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觸動了一下,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地方。
宿七惋惜道:“那位江公子也是個可憐之人,不知中了什麼怪毒,整個驚春堂的醫師都診不出來。”
宿溪亭來了點興趣,“說來聽聽,都有何症狀?”
宿七仔細回憶自己聽到的,說道:“脈象紊亂,氣虛體弱,發病時止不住咳,心口伴有劇痛,嘔出毒血後疼痛消失,雙目陷入短暫失明。”
這症狀……
幾乎和那次秘境中從他身上盜走蛇銜草的病秧子一樣。
會這麼巧嗎?
“那人相貌如何?”宿溪亭問。
宿七眼神瞬間充滿亮光,和小時候看見漂亮美人的神态一模一樣:“驚為天人的好看,死沉病氣也難掩絕色風華。”
本來都要對上号了,宿溪亭一聽驚為天人又不太确定了。
瞥見少主略微懷疑的眼神,宿七以為他在質疑自己看人的眼光,決定為自己的審美正名。
“他們下個月還會再來,少主你到時候見到人就知道了,我真的沒有誇張。”宿七跟在宿溪亭身後信誓旦旦地說。
另一邊。
“公子,我們為什麼要突然躲起來?你碰見誰了?”阿漁後背緊貼着青牆,一動不動,側着頭小聲問江序白。
原本他們好好在街上走着,不知怎麼了,二公子突然拉着他和老醫師側身躲進旁邊的鋪子,鬼鬼祟祟的像是在躲什麼人。
江序白探頭觀察,确認道上沒人之後,才拉着人走出來。
好險,差點就碰上了,幸好他眼尖。
江序白捂着怦怦亂跳的心口,喃喃道:“果然還是上輩子演戀愛腦演傷了吧。”要不然他怎麼會隻是看見一個背影就慌亂成這樣,整得跟舊情人破鏡重圓久别重逢似的。
可是他們都沒破過,怎麼可能會圓呢。
“傷?”
老醫師精準觸發關鍵詞,“我看看,哪裡有傷?”他抓過江序白,要給他檢查。
江序白哭笑不得拒絕老醫師的熱心腸,解釋道:“沒傷沒傷,您聽錯了。”
“我們回去吧,算算日子,長姐也該回來了,在江家看不見我,她會擔心的。”江序白扯開話題。
老醫師果然被帶偏,點點頭,“說的也是,罷了罷了,下個月再來吧。”
三人往城外走去,夕陽餘晖将三人的朦胧影子不斷拉長,身後熱鬧繁華的無憂城漸漸亮起了燈火。
“公子你還沒說,我們剛剛在躲誰啊?
“唔,讨債的吧。”
“你欠人家很多嗎?
“那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