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白疑惑地鼓搗手中的骨笛,拿手帕仔細擦擦,抵在唇邊深吸一口氣,吹。
氣流沒入小孔,一點聲音都沒有。
“奇怪,難道不是這麼吹的嗎?”
他不會吹笛子,那名修士差藍鵲把骨笛送過來的時候也沒詳細說如何使用,隻是一味地讓吹。
難道要吹出一首曲子才算成功嗎?
搜尋腦袋裡為數不多記得旋律的歌曲,江序白決定假吹一首朗朗上口的好運來以及恭喜發财。
縱情用氣聲哼哼完兩首歌後,他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正準備再來一首兩隻老虎時,虛空中傳來一句忍無可忍的低沉嗓音,“别再吹了,說話就行,這是傳音骨笛。”
江序白:“……”蒼天呐,原來有聽衆啊?
一陣古怪的沉默後,江序白決定忘掉方才的小插曲,以一種輕描淡寫的失憶方式将其重重揭過。
“太好了,前輩,總算聯系上你了,你沒忘記咱們的交易吧?”聽聲音聽不出對面年紀,不過既然是近神期的修為,年紀想來也不小,雖說他們是雇傭關系,但嘴甜一點總沒壞處。
對面默了一瞬,說道:“沒忘,你現在在哪?”
江序白往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守在院子裡的黑影,“呃,我不小心闖入了一處秘境,被困住了,前輩可否想想辦法帶我出去?”
“還記得是在哪個位置觸發的嗎?”對面傳來詢問,聲音不疾不徐,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沉穩與冷靜。
江序白将長生妖藤所在的秘境方位說了,又小心提醒他要當心那隻潭中的赤瞳。
“等着,别亂跑。”
簡簡單單一句話,給足了安全感。
不愧是近神期的大佬,都不考慮危險與否,使命必達,這千金花得值。
…
骨笛裡的怪聲總算消停下來,宿溪亭撤去籠罩周身的屏障,聽到前方地上排排坐的人捂住耳朵在大聲交談。
阿漁:“七哥,你家少主身上為何會有那種喪盡…奇怪的古怪法器!”
宿七:“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老醫師晃晃發懵的腦袋,喃喃自語:“果真人無完人,沒想到宿少主年少有為,醫術精湛,樂理這方面的口味竟這麼獨特,難道是日日聽這些癫狂魔音來磨練心性,才有如此寵辱不驚的平靜心态嗎?話又說回來,到底是哪個器修煉出來的歹毒法器,這東西用起來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宿溪亭:“……”
隻是措手不及罷了,在意識到是骨笛發出來的聲音後第一時間就施了個隔音法術将其隔絕起來,誰知道除了怪聲還有斷斷續續的嘀咕聲傳來,勉強聽清後才明白另一隻的持有者是個呆瓜,連使用方法都沒搞懂就自顧自演奏起來。
到底是自己好奇心過重,亂拾人家的傳音信物,如今陰差陽錯成了他人口中江二公子斥重金請的厲害修士。
宿溪亭默默收好骨笛,不打算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橫豎自己幫了這一忙就算抵過。
畢竟那位二公子的處境聽起來就像一個地裡發黃的可憐小白菜。
不論是秘境内還是秘境外。
離開鬼澗秘境,宿溪亭便尋個借口與老醫師他們分道揚镳,獨自一人前往低階秘境。
老醫師還想着邀宿溪亭一道同行,這樣一一旦見到二公子就能原地治病,若是缺了什麼藥,還能在這島上一塊找齊,結果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請求,人就匆匆離開了。
被留下的宿七見老醫師一副遺憾錯失良機的失望樣子,安慰他:“我們少主在外面就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我也經常莫名其妙被扔下啦,興許又去找什麼稀有的靈藥丹珠了。”
“你們接下來要去哪?也帶我一個呗。”留守青年宿七可憐巴巴道。
聞言,老醫師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暫時将看診一事放下,宿七修為不低,若有他幫忙,一路上他們也能輕松些,送上門的壯丁,不要白不要。
…
晨光熹微,初升的太陽緩緩驅散了房間内的黑暗。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江序白過去開門。
長相秀麗清冷的女子站在門外,薄唇抿着,眉間的朱砂紅痣增添了一點豔麗色彩,讓她看上去少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正是飛霜宮的宮主,也是江描青的師尊,上官曦。
外面的守衛已經撤走,江序白低聲問道:“上官師尊,我長姐她情況如何了?”
他昨晚進來沒多久就被守衛發現了,險些被啃得七零八落,幸好被上官宮主救下,還恢複了記憶。
上官曦眉頭緊蹙,沉聲道:“描青暫時壓制住體内的妖邪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我先送你離開城主府,出去之後同那幾位修士說一聲别再靠近這裡,她恢複神智的時間越來越短,快要被同化了。”
江序白跟在她身後,臉色凝重:“那你們怎麼辦?”
穿過回廊,二人來到最初的角落。
上官曦停下腳步,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情況昨晚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你我都救不了她,描青身體裡的妖邪是什麼我到現在都無從得知。當日我們與衆多宗門弟子被困混沌歸墟,眼睜睜看着自身的靈力日漸枯竭,哪怕是天劍宗的幾位峰主都束手無策,描青卻突然和我們說她找到了破解之法,按照她說的方法的确解開了,所有弟子出去後,就剩我們幾位近神期的修士殿後,我想帶她先走,她卻說她走不了了。”
“所謂的破解之法,是她和歸墟裡的一個神秘人做的交易,代價就是她留下來。我和幾位峰主試了很多辦法都不能帶她走,反被歸墟驅逐,我因為和她有靈犀咒的羁絆才僥幸留下來,之後便來到了這個鳳鳴城,描青的神智逐漸被另一個人取代,對方自稱是鳳鳴城的城主。”
“根據描青清醒時談及自己與妖邪有部分共感記憶得知,鳳鳴城的城主是個女子,千年之前這城裡曾有過一場大火,全城被焚盡,那日似乎也是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