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命好苦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到手的金手指竟然就這麼飛了,早知道它就該捂死這個秘密,等到氣運之子出現再說出來,這下好了,妖魂骨到了不相幹的人身上,它再也拿不回來了。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啊!
系統越想越難受,索性破防大哭,縮在江序白的大腦深處翻來覆去地念叨着幾句後悔的怨言,聲音又小又哀怨,落在耳邊如同蚊子低吟,江序白被它念得頭疼,忍不住勸了兩句,收獲一聲怨氣十足的冷哼,系統這回真的生氣了,打算冷處理兩天宿主,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回應。
【我真傻,還以為是鹹魚想翻身,懶蛋要開竅,沒想到竟是個傻的。】系統喃喃。
終于聽清一句的江序白:“……”
事情已經過去七天了,它還沒放下嗎?
“公子,不好了,我剛剛看見老爺他們一家帶着幾個奇奇怪怪的黑袍人去大小姐的海棠苑了。”阿漁一臉焦急從外面跑進來通報。
那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眼下大小姐受傷昏迷未醒,這個時候江老爺要是想對她做什麼簡直易如反掌。
江序白神色一凜,起身趕往海棠苑。
剛到海棠苑,就聽到上官宮主在冷聲謝客。
“描青剛醒,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修養,人多嘈雜,江老爺何必如此興師動衆,急于這一時探望,待她身體好些再來便可,請回吧。”上官宮主站在門口尋了個借口淡淡道。
江老爺面露不悅,道:“描青是我的女兒,如今受傷了,做父親的難道還不能看望嗎?我還想問宮主,為何從迷星島回來,宮主就一直找借口将我拒之門外,對描青的傷勢含糊其詞,不肯透漏半分,意欲何為?”
“幾年的師徒之情,又豈能勝過血緣養育之恩?我身後這幾位乃是琵琶洲有名的巫醫,煩請宮主讓開,讓幾位巫醫替描青診治一番,别耽誤了她的病情。”江老爺話說到後半句,語氣明顯加重,隐隐帶着威脅意味。
上官宮主眼神冷下來,被他這一番道貌岸然的話說得反胃惡心,江家的爛事她再清楚不過。
當年江描青從選拔終試中脫穎而出,拜入她門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到一年便升到高階,驚得比她早入門還卡在中階的師兄師姐們哭天喊地拼命追趕,琵琶洲人人都羨慕江大小姐天資卓越,短時間内連破三階,将來必定前途無量,隻有上官宮主知道,天賦是真,飛霜宮的試煉秘境裡日日夜夜堆積的血與汗也是真。
察覺到江描青對變強的渴望幾乎到了魔怔的地步,上官宮主不得不出手幹預,讓她停下來,告訴她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走火入魔。
彼時還對親情抱有希冀的小姑娘眼神堅毅,對她說不能停下,隻有自己變得厲害了,爹爹和姨娘才會對她和生病的弟弟好一點。
江家的事,稍微一查便知,處處被壓一頭靠着原配妻子才能站穩腳跟的男人在妻子離世後一朝得勢,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被壓制的陰影,捍衛自己那點可有可無的男性尊嚴。
長相眉眼形似母親的兩個孩子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每一次對視仿佛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過去的十幾年,他活得有多憋屈。
于是他高調将外室和私生子擡進門,将對原配的怨恨發洩到兩個孩子身上。
這些年,随着江描青的鋒芒愈盛,江老爺猛然意識到自己到頭來竟然還得借女兒的勢,便将那點陰暗心思挪到暗處,一開始他還試圖以親情牌打動江描青,虛僞的真面目被揭開,雙方之間隻剩下純粹的交易,各取所需。
如今江描青受傷,修為全失,這場建立在懸崖邊緣岌岌可危的交易也就到了頭。
上官宮主看着眼前橫眉豎眼,滿臉怒意的中年男人,沒有在他眼裡發現一絲一毫的,對于骨肉至親的關切,有的隻是滿滿的狐疑算計以及與對江描青還能為江家帶來什麼價值的反複衡量。
江老爺見她遲遲不肯讓開,心中的懷疑更甚,他必須親自确認。
他陰沉着臉,一言不發上前,竟然是要直接開門硬闖。
上官宮主眸光一寒,掌心凝聚靈力。
江序白出聲道:“前輩。”
上官宮主動作一頓,往後看去,對上江序白波瀾不驚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瞬間了然。
心中浮起一抹無奈苦笑,倒是自己這個旁觀者有些拎不清了,她原本不希望江描青在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再被所謂的家人抛棄,卻忘了江描青姐弟二人早就想斬斷這段如惡臭沼澤般黏膩甩不掉又惡心的關系。
思及此,她微微側身,算是讓步。
江老爺冷哼一聲,回頭掃一眼江序白,一甩衣袖,帶着一群人進了門。
“如何?”江老爺遠遠站在一邊,皺着眉頭,目光粗略掃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江描青,焦急地詢問巫醫結果。
幾名巫醫看過之後紛紛搖頭,連連歎氣:“修為全失,丹府受損,今後與凡人無異了。”
江老爺聞言神情悲痛絕望,腳步踉跄,仿佛遭受了巨大打擊,強忍頹然地問:“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巫醫猶豫道:“隻能先試着用天地靈氣滋補慢慢修複,但結果可能是徒勞一場……”
江夫人帶着三個孩子守在一邊,聞言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驚喜,很快又掩蓋下去,假惺惺地擠出一點眼淚。
江老爺狠狠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通紅的雙眼,對巫醫道:“不論結果如何,仙師盡全力便可。”
巫醫催動靈氣入體,隻在江描青身體裡稍作停留便四處逸散,治療過程沒有避着其他人,江老爺親眼所見,終于是死了心,離開的背影多了幾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