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達米安在一次‘羅賓的私自行動’中發現了一個位于哥譚地下的實驗室。羅賓在那間實驗室裡看見了屬于刺客聯盟的标記并且在實驗艙裡撿到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孩子。

當時達米安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等他警惕地把那個昏迷不醒的孩子救出來，并撥開他黏在臉上的長發時，不好的預感成真了——這操蛋的世界果然沒有最糟隻有更糟，他媽媽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給他驚喜的時刻。

他還不至于認不出自己臉。他撿到的疑似實驗體的小孩除了皮膚白得過分了些、頭發長得像茂盛的海藻之外，五官和他沒有任何區别。

更準确地說，這孩子簡直是布魯斯·韋恩的幼年版，不用做親子鑒定就能确定身份的那種。

達米安在一瞬間便有了猜測。

他小時候見過不知道多少這種實驗體，都是他媽訓練好之後讓他拿來練手，無聊的時候殺着玩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小時候的達米安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殺死自己的克隆體，現在不行。

一向無所不能熱愛私自行動的羅賓在猶豫了幾秒鐘之後——

決定把這個大麻煩甩給他無所不能的蝙蝠爸爸。

蝙蝠爸爸在心裡痛罵孩子親媽，然後深吸一口氣，挂着韋恩先生能擠出的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坐在米斯特的床邊，對着小孩露出有些愧疚的目光——

先演一波，免得這是刺客聯盟用達米安的基因培養的新型殺手和沒有思想的傀儡。

小孩墨綠色的眼珠子随着他的動作緩緩轉動，嘴巴還無意識地張着，小臉因為剛剛的咳嗽變得通紅，顯然一副被吓壞了的表情。

就在布魯斯組織好語言，想要繼續安慰兩句的時候，就看見小孩嘴角緩緩流下了一小灘亮晶晶的液體。

米斯特挂着口水阿巴阿巴，對着布魯斯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的口器真的很不對勁。

布魯斯：……

布魯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老父親用顫抖的手抽出一張紙巾，給流口水的傻兒子擦了擦嘴角。

米斯特好奇地盯着柔軟的紙巾，因為臉上古怪的感覺忘記了合上嘴巴。

他甚至忘記了呼吸。

布魯斯看着自己把自己憋得臉色發青的小孩，手忙腳亂地往米斯特鼻子裡插氧氣管，阿爾弗雷德迅速幫小孩把嘴巴合起來。

米斯特捏着布魯斯的手不肯松開。

“……呼吸，繼續呼吸，很好。”看着儀器上的指标終于再度恢複正常的布魯斯松了口氣，他回握住米斯特的手，用更加輕柔的聲音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布魯斯·韋恩，也是你的父親。”

這話落在米斯特耳中：“*&……??##%%……。”

米斯特慈愛臉，更用力地捏了捏布魯斯的手。

布魯斯‘嘶’了一聲，感覺自己的手快斷了。

他安撫地回握住米斯特的手，重複道：“孩子，我是你父親，你可以叫我布魯斯。”

米斯特眼睛亮晶晶的，又捏了兩下布魯斯的手。

哦，這種生物摸摸就能響！好棒！

他張口，重複了一下剛剛聽見的幾個音節：“我是你父親。”

布魯斯：……

隐藏在蝙蝠洞裡密切關注房間裡情況的提姆控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達米安臉上，嘴角抽動了一下。

達米安額頭蹦出青筋。

“……咳，看起來刺客聯盟此前從未想過要喚醒這個孩子。”提姆十分有眼色地轉移話題，生怕達米安因為那孩子用他的臉流口水而暴怒殺人。

達米安啧了一聲。

正在給米斯特擦口水的布魯斯擰起眉頭。

在達米安毀掉了那個實驗室之後，刺客聯盟甚至沒有派人來查探過。他知道哥譚有雷肖·奧古的人。

布魯斯看着因為不會眨眼睛而流出眼淚，整個崽顯得更可憐了的小傻子，頭痛地發現他能搞定問題兒童、輪胎殺手、刺客和任何一個天才小鬼，但他确實搞不定一個看上去似乎腦子有問題的孩子。

‘腦子有問題’的米斯特還在傻乎乎地看着眼前的生物。

在他有限的、被關在小黑屋的怪生中，他從來沒見過這樣柔軟、脆弱，擁有對稱性的生命體，這和宇宙混沌的本質完全不同！

布魯斯看着米斯特清澈愚蠢的眼神，實在沒忍住又歎了口氣。

米斯特忍不住有樣學樣發出歎氣的聲音。

布魯斯的眼神越發憐憫。

米斯特的眼神越發激動，眼神牢牢釘在布魯斯身上不肯挪開一秒鐘。

布魯斯目光惆怅地摸了摸米斯特的腦袋并且阻止了米斯特試圖摳他鼻孔的手。

米斯特放過了布魯斯的鼻孔，轉而好奇地把布魯斯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器中，打算嘗嘗味道。

蝙蝠爸爸冷靜地抽回被新兒子糊了口水的手，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爸爸帶你去吃點東西好嗎？”

米斯特扭曲地牽動肌肉彎起嘴唇，露出一個略帶驚悚的笑：“……爸爸帶你去吃點東西好嗎？”

這次他發音已經變得非常标準，一個單詞都沒漏掉，語氣也和布魯斯的一模一樣。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全是米斯特讀不懂的深意。

米斯特看得兩眼放光。

可愛，實在是太可愛了！

在短暫的接觸中，他親眼看見這兩隻柔弱的生物用兩隻觸手走路，用另外兩隻觸手交流信息。它還長着對稱的身體，但包裹在對稱外表下的内容卻令他難以預測，他們規律的外表下隐藏着混沌無序的思想！

感謝偉大的存在！

米斯特慈愛地看着布魯斯狼狽離開的背影，在心裡默默贊美盲目癡愚之神偉大的創意。

真好，嗚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