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掙紮，生命就是煎熬。尤其是最底層的農民，他們是那個時代悲劇的縮影，他們的另一個名字叫做苦難。

接近年關，林父被人舉報超生。八個月大的林澗和林千星躲在小小的鴿子圈裡，裡面又黑又臭，外面雞飛狗跳。因為害怕，他們必須緊緊地抱在一起，隻有這一個辦法了。林澗解開蒙住眼睛的黑布，他的左眼雪亮了。

家裡被翻的底朝天，一丁點值錢的都被擡了出去，桌子，凳子，連一張補滿補丁的鍋都被撬走了。林母攔着他們，不讓他們動衣櫃。

林母哭着說：“所有東西你們都能拿走，衣櫃不行，求求你們，行行好吧，留個衣櫃給我們吧！”

帶頭的林禮書看着激動的林母和牢牢鎖住的櫃子，他知道櫃子裡肯定有值錢的東西。

林禮書厲聲道：“兄弟們，把櫃給老子砸了。”

林母歇斯底裡地大叫：“不，我給你們鑰匙。不要砸。”林母尖叫着舉着鑰匙給他們。

已經晚了，櫃子被狠狠一砸，倒在了地上。這麼大的動靜，四周的鄰居，居然沒有一個人走出屋瞧瞧。隻有趙奶奶好心地在家求救：“感謝主，感謝上帝……我親愛的主啊，保佑他們家度過這一劫吧。”

想當年林父身強體壯，可是林父不是三十年前的林父了。林父拿起門口的鐵鍁沖過去，要和林禮書拼命。被林禮書狠狠的一腳踹倒，頭砸在石磨上，一磨的鮮血，十分恐怖。

林父臨死前看見林清漫穿着大紅嫁衣，他身邊有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他兩端起酒杯一起向林父走來。他看見滿桌的親朋村鄰向自己舉杯恭喜，家裡到處都是歡天喜地的氛圍，所有人都說：你家清漫尋着好人家了。所有親朋都在林父的身邊，他知足地閉上了眼睛。林父死前看見的恭喜的鄉鄰，沒有一個敢出來看看他們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