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堆人和賀逾襄碰杯，紛紛對他表示敬意。賀逾襄不語，和一堆人碰完杯後喝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在一邊。看着酒杯發呆，依舊是一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來，大家吃大家吃。”

整個飯局上周烨的位置最高，賀逾襄就是第二了。見賀逾襄沒動筷，大家也都不太敢動。周主任見狀隻好自己帶頭活躍氣氛，讓大家不要那麼緊張，隻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而已。聽到他這麼一說，大家才紛紛動起筷子，吃起飯來。

“小賀啊，你怎麼啦？”

似乎是察覺到他狀态不對，周主任忍不住問他。然後又開口推薦道：“來，你嘗嘗這家的生蚝，我之前來吃過，味道還不錯。”

“不用了。”

賀逾襄開口謝絕，然後又露出了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周主任，您吃吧。”

周主任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隻好和他沒話找話，但其實他們平日交往又不多，也不知道應該聊什麼，于是隻能在他新接的那個病人找話題，也當是關心一下他。但剛好就戳中了就是賀逾襄今天最糟心的痛處：“你今天接的那個病人，情況怎麼樣啊？會不會很難做手術？”

“他腹腔腫瘤的位置很不好。”

賀逾襄回答時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腫瘤靠近的那塊位置曾經受過傷，刀從下腹部插進去，身體差一點就紮穿了。再開刀的話，危險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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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直到将近十點鐘才結束，賀逾襄身心俱疲。一場飯局下來，他沒吃多少東西，除了碰杯時喝了一口酒以外也再也沒喝過酒。他很少參加飯局，因為覺得太麻煩。等到從飯店出來時，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萬幸是賀家的司機已經把車停在門口，賀逾襄打開了車門坐到了後座，系好安全帶，又把車門關上。懷抱着坐在車後座閉目養神。

醫生這種職業太消耗體力精力，而且也很辛苦。賀家一直是希望他未來繼承家族企業，接着從商的。一來傳承，二來确實不希望他那麼辛苦。但他當時偏不顧所有人反對，毅然選擇了學醫。

所以既然選擇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車子在賀家門口停下，司機下車幫他打開車門，又為他打傘，一直送他進了家門口。賀逾襄錄了個指紋開了鎖，走進屋内，脫下還是不免被大雨淋濕的外套遞給阿姨讓她去洗。然後他上了二樓，走進了自己房間的隔壁房間。

那是李翊曾在這裡住過的房間。

除了房間的大小比他的房間要小一些，其他隻要是自己房間裡有的，這裡什麼都有。李翊年少時就是睡在這個房間的，不過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擺設是什麼樣的，現在依舊沒變。甚至連桌上都還放着十年前的高考模拟測試卷。隻是房間依舊整潔，如同當年一樣。

那是因為賀逾襄特意囑咐了打掃衛生的阿姨房間要定期打掃，隻是不要挪動房間裡的任何東西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期待李翊在某一天會回來吧。但事實上卻是，從十年前的高考過後李翊去了警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們分開的這三年裡，賀逾襄三年都睡在這個房間，好像隻有睡在這裡，自己的睡眠才能踏實一點。

褲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賀逾襄拿出手機，才發現李翊給自己發了信息。

李翊：麻煩你，能不能請你送我去一趟醫院？

李翊：身上的舊傷，好像又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