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佑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把脫下來的外套扔高洋頭上了。
高洋被厚重的外套砸的差點栽地上,尖叫一聲,“誰,誰敢謀害本王。”
淩佑趴上去把他按在草地上蹂躏,高洋無濟于事的嚷着救命,其他幾人看着好玩兒,都撲上去鬧,伴着西垂的落日,笑聲在操場上飄蕩,是熱鬧的青春。
晚飯淩佑請他們去校外下的館子,席間手機上的消息不斷,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晚自習前的半小時讀書時間一般都是同學們拿來自習的,一班班長環顧一圈,以他為中心的幾人像是接到了暗号,都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肖澈率先站起來走了出去,淩佑也跟着出去了,随後又走了兩三個男生,蘇末迪起身的時候,程煜拉住了他的胳膊,淡聲問他,“幹嘛去?”
蘇末迪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桌上的卷子,“做你的題,少管。”
班級就是一個小集體,什麼樣的人都有,同學之間可以有小矛盾,但要是外人欺負到頭上,那就是一緻對外,雖遠必誅了。
一班的學生都是一中的尖子,班上有一個拿了獎學金的男生,叫伍君賢,淩佑不知道怎麼形容他,隻覺得這人要是放在古代,真真就是翩翩公子,有才華,性格柔和包容,可他最近招人恨了。
期中優秀學生的名單是貼在公告欄上的,優秀學生有獎勵,不知道怎麼就被學校裡幾個不學好的小混子記下了,有一次晚自習,伍君賢找老師問問題走的晚,在路上就被人給堵了。
伍君賢溫和卻不慫,好言溝通後無果,火氣一上來,便不管不顧的和他們打了一架,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身上僅有的零花錢還是被搶了。
三番兩次的撩閑,柔水也會變洪水,今天上午伍君賢去洗手間的時候又被攔了下來,說晚自習前會來找他,讓他把錢準備好。
伍君賢的性格讓他在班級裡很有人緣,肖澈一聽,這都找上門來了,不打回去像話嗎,于是便拉着幾個能打的男生一起,準備去會會這幾個打牛的。
從二班門口經過的時候,剛好碰到徐聞欽從老師辦公室回來,他看到淩佑還打了個招呼,一班的那幾人有說有笑的,就像平時班主任安排辦個事兒的樣子,沒有任何特别,徐聞欽也沒多想,直到周一在升旗儀式上看到了這群人。
幾人排排站,等着念檢讨——和校外的混混打群架,還被保衛科的陳主任抓了個正着。
整個升旗時間都被這幾人占了,最後伍君賢義憤填膺的說,“感謝我們班兄弟,這份情誼對于我來說非常珍貴,在我有危難和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們義無反顧站在了我身後,以後萬一還有類似的事情,我也一定會.....”
校長還沒等他說完就給打斷了,懷疑他有煽動情緒的嫌疑,說再遇到這種事要告訴老師家長,再聚衆打架就全部記過!
幾人對視一笑,都不再說話了。
中午伍君賢請他們吃飯,徐聞欽看到肖澈,問他臉上是怎麼傷的,肖澈說,“這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勳章。”
淩佑看過去,皺眉,“昨天你不是說沒傷着嗎?”
肖澈笑不進眼,擡手摸了摸額角的傷,家裡客廳的燈光似乎永遠都是昏暗的,他當時沒反應過來,煙灰缸丢過來的時候,正好砸在了他的臉上。
肖澈歎了口氣,“過了一夜淤青就出來了嘛,沒事兒,幾天就消了。”
又一人說,“咱們可真是不走運,班主任都安排人去問問題給拖住了,沒想到陳主任這麼負責,連學校後門的小樹林都查,操了。”
“反正這頓打以後,他們絕對是不敢再來造次的,你看他們看淩佑那眼神兒……诶你們以前見過嗎?”
淩佑說,“沒,但他說的那個什麼鑫哥,那人我打過。”
徐聞欽聞言擡頭看過來,是在溜冰場的時候淩佑提到過的那個人,施傑所謂的四大長老之一。
“哈哈哈,難怪,你不會惡名在外了吧。”
淩佑說,“他們隻會說我是個傻.逼,我要是惡名在外,他們還怎麼混啊。”
肖澈附和道,“就是,跟誰沒人罩着似的。”
伍君賢舉起可樂,“總而言之,這次謝謝你們啦!”
“嗐,不說這個了,吃飯吧。”
徐聞欽說做餅幹,今天就帶來了,中飯蘇末迪他們又去吃一食堂了,便在午休時間聚在小賣部的遮陽傘下,徐聞欽從手提袋裡掏寶似的往外拿,每個盒子都不一樣,還做了标簽。
“正好,我下午容易餓。”程煜伸手就撈走一盒,拿出一塊來吃,“嗯~~~欽哥你怎麼做的?”
步驟可就太複雜了,徐聞欽沖他笑,“喜歡的話我下次有時間再給你們做。”
“好。”
淩佑坐在一邊兒看着,伸手拿了一塊程煜盒子裡的曲奇,覺得有點甜。
他不愛吃甜的。
“這個是你的,”徐聞欽把另一個盒子推到他面前,“不甜。”
淩佑有些驚訝,他記得上次沒告訴過徐聞欽自己的口味,他把盒子拿過來,上面的标簽寫的是,“堅果,淩佑。”
他打開來,看着擺的整整齊齊的小餅幹,擡頭看向徐聞欽,說“謝謝。”
高洋不挑,有吃的他就開心,聞言又誇了一遍徐聞欽,“你還這麼細心的分口味,有得吃就不錯了,我們真沒那麼講究。”
徐聞欽抿嘴一笑,沒說話。
蘇末迪敲敲盒子,“昨天我倆打遊戲,玩了兩局他就不玩了,說要去做餅幹,我以為他說着好玩兒的,沒想到還真做的這麼好。”
高洋說,“在我欽哥這兒,就沒有說着玩玩這回事,說了就要做好,對不對欽哥。”
“一點愛好被你們誇上天了,快别貧了吧。”徐聞欽打了個呵欠,“不行,我要回去睡會兒了,你們怎麼說?”
“果然還是睡神,那走吧,睡會兒下午有精神,”高洋攬着徐聞欽走在前面,逼逼叨叨的開始提要求,“欽哥,你下次給我做個蔓越莓的呗,我愛吃蔓越莓口味的。”
“再看吧,”徐聞欽說完又打了個呵欠,感覺走路都要沒勁兒了。
兩人說鬧着往教室走,淩佑看着徐聞欽的背影,懷裡抱着那盒特意定制的餅幹,捂的胸口熱熱的。
晚上回家,淩佑剛一進門,發現客廳燈火通明,他爸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聽到動靜回過身來看了他一眼,“回來了,要吃宵夜嗎?”
淩佑,“不吃了,我睡覺。”
下午餅幹吃多了……
“也行,那早點兒洗澡休息。”
“嗯,你也是,”淩佑還在别扭,随意敷衍幾句就要上樓。經過客廳,他眼睛瞟到茶幾上有一盒巧克力。
淩佑腳步一頓,“這個甜嗎?”
淩展銘道,“這一盒是甜的,你房間裡我放了一盒,味道是你喜歡的。”
“喔,”淩佑點頭,又看了一眼那盒巧克力,轉身上樓。
第二天,淩展銘在家裡怎麼都沒有找到那盒巧克力,有些納悶的愣在茶幾邊回想,“跑哪兒去了,我明明放在這裡的……”
同一時間,徐聞欽手裡捧着巧克力,“這多不好意思,這個牌子挺貴的吧。”
淩佑說,“沒事兒,我爸說給我帶禮物,結果老眼昏花拿錯口味,我就給你帶來了,就當是昨天餅幹的回禮。”
徐聞欽接過來,卻說,“你爸對你還真好。”
淩佑讪讪一笑,“還行吧,你趕緊收着,我回教室了。”
淩展銘在客廳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