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開着小音響,拉着程煜來了一場露天的演唱會,咕噜噜的熱酒加了三遍,爐子裡的小火苗才終于偃旗息鼓,留下一點微微的亮光,掩在灰蒙蒙的木炭裡,就着淩晨的鐘聲,宣告了這一天的結束。
程煜喝多了,笑呵呵的拉着兄弟們說了很多話,被蘇末迪扶進了帳篷。
高洋酒量倒是不錯,一頓喝下來臉都沒紅,隻是覺得有些頭暈,他沖還端坐在椅子上的兩人說,“你倆還想玩會兒的話,那個小帳篷就你倆睡吧,我和程煜他們睡這個大的了。”
淩佑沖他一擺手表示知道了。
徐聞欽屬于喝完酒越來越清醒的,覺得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不管是做一些事情,還是無所事事的就這樣坐着,都有助于心态的放松,他很享受這樣的狀态,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淩佑,他甚至都想戴着耳機聽幾首歌。
淩佑側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打擾,杯中酒已經涼了,他拿起來一飲而盡。
将近一點,夜露已經很重,爐火徹底熄滅,周身暖暖的氣流被一陣陣的冷風刮的一絲不剩,徐聞欽這才起身,慢慢的收拾着剩下的東西,把垃圾放進帶來的袋子裡打包。
淩佑鋪好帳篷,坐在門口看着徐聞欽忙活,也沒什麼睡意。
“徐聞欽,你忙完了嗎?”淩佑看着他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忍不住問。
徐聞欽頭也沒回,把酒精爐蓋好放回包裡,“馬上就好了,你困了可以先睡。”
“沒事兒,我就問問你。”
徐聞欽背對着他,不再答話。
收拾完東西回來,淩佑躺在一邊似乎是已經睡着了。徐聞欽輕手輕腳的拉開半敞着的敞篷,活魚一樣的溜了進去。
他脫下外套放在一邊,正在脫衛衣,一旁的人卻動了。
徐聞欽把衣服拉下來,就看到淩佑已經爬了起來,坐在一旁看着他。
“吵醒你了?”
淩佑搖頭,“沒有,我沒睡。”
徐聞欽往旁邊挪了挪,“我看你閉着眼睛,以為你已經睡了。怎麼了,喝酒了睡不着?”
淩佑抓抓頭發,“還好,我酒量還行。”
徐聞欽指了指他的臉,“你都紅成猴屁股了。”
淩佑摸了一把,“熱的,後勁兒有點兒足,而且我還貼了這個。”
說着,淩佑一撩衣服,徐聞欽便看見他衣服上貼着兩個暖寶寶。
徐聞欽,“......”
淩佑轉過身去,“我後背上還有兩個,你幫我撕下來,太熱了。”
徐聞欽把暖寶寶撕下來拿在手裡,“那這兩個怎麼辦?”
淩佑道,“你冷嗎,要不你貼上吧,我覺得等酒勁兒過了夜裡肯定還是會冷的,你貼身上睡,晚上就不會冷。”
徐聞欽說,“應該不會冷吧,不是有睡袋嗎?”
淩佑笑,“睡不慣那個,覺得裹的慌,我睡覺喜歡瞎動彈,屬于滿床滾的類型,睡袋太束縛了。”
徐聞欽拍拍墊子,“那你貼床單上吧,我睡睡袋,不會冷的。”
于是徐聞欽便目睹淩佑把一包暖寶寶都撕開貼在了墊子還有蓋毯上,把帳篷硬生生凹成了一個暖爐,他看着興緻勃勃的某人,隐約覺得此人是不是喝多了。
“還有兩個……”淩佑拿着最後一個琢磨,最後把視線定在了徐聞欽身上,“你貼吧,貼這兒。”
他伸手把徐聞欽剛才沒來得及脫下來的衛衣撩起來,另一隻手把暖寶寶貼在他胸口的位置,還輕輕的拍了拍。
他把手覆在上面等了幾秒,“熱了,你感覺到了嗎?”
徐聞欽…………心跳脫缰野馬似的原地奔了一圈,亂了陣腳。
你他娘的怎麼的不說一聲就動手動腳的。
徐聞欽擡頭看向淩佑發亮的眼睛,“感覺到了,謝謝。”
淩佑這才頗為滿意的躺下,手心裡仿佛還是剛才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帶着他的手掌肌肉都跟着顫動。
“睡吧。”徐聞欽把衛衣脫下來鑽進睡袋裡,周身暖意融融。
淩佑的心猿意馬終究抵不過酒精的作用,躺下沒一會兒就退位讓賢,讓睡意占了上風,可是徐聞欽聽着他逐漸平緩的呼吸,卻怎麼都睡不着。這位爺身體力行的闡述了“滿床滾”的睡眠習慣不是唬人的,此刻一翻身過來纏在他身上,成了一個人體挂件,喝了酒的人呼吸微重,熱熱燙燙的氣息撲了滿臉,還夾着些并不安穩的咕噜聲,哼哼唧唧的,擾人清夢。
徐聞欽…………
意識朦胧間,感覺整個帳篷都要塌了一樣。
徐聞欽昨天被折磨的兩點多才睡着,睜開眼睛的時候隻看到外邊有個人在搖帳篷,随即便聽到外邊淩佑在喊,“徐聞欽,快起來。”
“幹嘛呀,還早着呢。”
淩佑幹脆鑽進去把他拉了起來,拿過一旁的羽絨服就往他身上套,“快點兒出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徐聞欽任憑他擺布,眼睛都睜不開,“什麼東西非得這個時候看,等會兒看不行嗎……”
淩佑幾乎是把他連拖帶抱的拉出帳篷,“等會兒可就沒有了。”
徐聞欽這才迷糊着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晨曦破曉,遠處天邊微微露出橙黃色光亮,不怕任何阻擋,肆意鋪灑開來,透過晨間淡淡的霧氣,像仙境一般的夢幻缥缈。緩緩的,光亮中露出個紅紅的額頭,它像是要掙脫束縛一樣,一點一點的往上升】,時間滴答,光亮也越來越大,直至完全升起,一片紅彤彤的,像是一塊上等的紅瑪瑙,遠處的湖水也染上了片片玫瑰色,湖面水霧缭繞,層層疊疊翻湧,全都蘇醒了一樣——這是日出!
淩佑張開雙臂,閉着眼睛仰着頭享受着,“太棒了,終于又看到了日出。”
徐聞欽還沉浸在那自然的美景裡回不過神來。
他還從來沒有看過日出,今天卻可以一睹這宇宙中的那一顆,從無到有,燦爛了整個世界。
徐聞欽忍不住的贊歎,“這也太美了。”
淩佑的臉上染了紅暈,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怎麼樣,早起的值得吧。”
徐聞欽看向他,表情明媚,眼裡有光,“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