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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的晨鐘驚飛寒鴉時，蕭雲琅已經跪在了禦花園的假山後。

膝蓋陷進未掃的積雪裡，寒意順着腿骨往上爬。他摩挲着袖中玉印，回憶玄霄消失前最後那句話：“橋下第三塊松動的石闆”。遠處傳來太監尖細的傳喝聲，太子的明黃儀仗轉過朱紅宮牆。

蕭雲琅屏住呼吸。

太子蕭景琰披着白狐裘走來，腰間新換的玉佩随步伐輕晃——正是昨日被他摔碎的那塊。少年儲君眉目如畫，随手折了枝紅梅把玩，身後跟着十餘名帶刀侍衛。

“聽說七弟昨晚發了高熱？”太子突然駐足，梅枝戳了戳身旁的總管太監，“去冷宮傳個太醫，别讓他死得太容易。”

假山後的蕭雲琅咬破舌尖。鐵鏽味在口腔漫開時，他看見太子踏上九曲橋。一步、兩步……玄色官靴正好踩在第三塊青石闆上。

“咔嚓。”

細微的機括聲被風聲掩蓋。石闆突然下陷半寸，橋欄榫卯處迸出幾點火星。太子踉跄着抓住欄杆，整段橋面卻像活物般扭曲起來——楠木龍骨從内部斷裂，九曲橋轟然塌向冰面！

“護駕！”

侍衛的吼叫聲中，蕭雲琅看見太子墜向冰窟。明黃身影在碎冰間沉浮，白狐裘吸飽了水，拽着人往下沉。他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袖中玉印突然發燙，燙得他縮回手。

冰層下閃過一抹幽藍。

那是昨夜玄霄按進他心口的火，此刻竟在太子掙紮的水域裡明滅。蕭雲琅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隐入假山陰影。背後傳來重物落水的悶響，接着是太監變了調的哭嚎：“太子爺被冰棱刺穿喉嚨了——”

雪又下了起來。蕭雲琅攤開手掌，玉印上的螭龍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