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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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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過半,夕陽西下,景明号暢行于東海海面,一路向東,與晚霞漸行漸遠。它身後還有一艘較小的船緊緊跟着,不過這小船上空無一人,隻是那掌舵台的船舵上有金光閃爍。

裴俊立在景明号甲闆上,一手捏着昭明草,一手捧着《海圖異志》,正仔細比對什麼。

“看什麼呢?”許康大搖大擺走上前來。

“你暈過去的那會兒,夏沐昭雲告訴我們,想在海上找王六郎,就要在夜晚點燃昭明草。可我不明白,昭明草普普通通,怎會吸引來異人呢?莫非它還有其他功效?”

“哼,那女海盜的話真中帶假,你們也敢信?”許康嗤之以鼻。一想到今日遇上夏沐昭雲後的一連串遭遇令自己顔面盡失,加上裴俊又提起他暈倒的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我們在礁石島,不,礁石陣上的确找到了許多昭明草。許康,她的話真中帶假,假中也有真,我們須自行分辨,不可一概而論。”

“哼。”許康吸吸鼻子,自覺裴俊說得也有道理,便未再争辯什麼。

見他接受了自己的看法,裴俊繼續道:“《海圖異志》記載四海異聞,卻沒有半點關于昭明草的記錄。我在奇花異草篇找了半天,也沒找出和昭明草相似的植物來。許康,你見多識廣,你有沒有聽說過與王六郎或昭明草有關的傳聞呢?”

“唔,還真沒有。不過,你真打算聽那個女海盜的話,今晚就燒昭明草?萬一招來什麼不好的東西..”許康的肩頭微微向後縮去。

“能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裴俊反問道。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與他異口同聲。

“徵羽?”二人一齊轉過頭去。

“徵羽醒了啊,沒事就好。這裡起風了,有點涼,屋裡暖和些。”裴俊道。

“我在屋裡悶得慌就上來走走。許康,你剛才說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呃..你裴大哥要聽夏沐昭雲的話燒昭明草。徵羽,你的傷也是她害的,你說說,她的話你還能信嘛?”許康道。

“若是燒昭明草就能見到王六郎,能帶我們去從極淵,有何不可?難道許大掌櫃還怕我們把船點着了?”

“。。。”許康被徵羽怼得不想吭聲。許康和裴俊性格迥異,一個開朗,一個沉靜,一個混生意場,一個身處朝堂和戰場,身份背景不同,交流起來難免會有觀點上的沖突。不過二人皆是知書達理之人,即便有不同見解,也都是比較文明的争論。并且他倆見面并不十分頻繁,多數都有徵羽在場,一旦陷入觀點的碰撞,徵羽就會立刻制止,制止的辦法就是她站定其中一人的立場。不過她向來站她覺得有理的那一方,從不偏袒任何一人,公平得很。

“礁石陣一事,夏沐昭雲雖然對我們有所隐瞞,但她所言非虛。找到從極淵并非易事,線索自然是越多越好,眼下當務之急是救長甯公主,所以我覺得,隻要有一絲希望,哪怕以身犯險也要一試。”徵羽堅定道。

“我支持你。”裴俊向她靠近一步。

許康見他倆在此事上已統一陣營,隻得撇撇嘴,以勉強的沉默屈尊同意。

就這樣,三人默默在甲闆上站了一陣。徵羽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發現景明号後還跟着一艘船,便指道:“那是什麼?”

許康還有些不悅,仍不作聲,裴俊接話道:“那是靖澄的船,冬夏号。他剛剛救了我們,我便邀他來我們船上喝杯茶。”

“喔..對了裴大哥,說起靖澄,他是從哪裡來的?”徵羽問。

“他說他也是大慶人,不過不是皇城的,是大慶的遠郊。”

“我大慶真是卧虎藏龍,還有這般能人。裴大哥你看,他的船空無一人卻能自主航行,術法如此高深,真是年輕有為啊。”徵羽道。裴俊微笑颔首,許康也順着她的手指看向冬夏号,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徵羽,快到用膳時間了,你去叫靖澄一起吧,我們一會兒就下去。”裴俊柔聲道。

“好叻将軍。”徵羽愉快地點點頭,又撇了許康一眼,這才走開。

=*=

徵羽離開甲闆,順着舷梯下到艙内,腳剛着地,忽然一隻大狗沖上來。

“哎!”徵羽吓了一跳,連退幾步返上舷梯。那狗體型較大,渾身精瘦,還一直沖她叫,卻沒有撲上來。徵羽定在舷梯半截,一動不動,雖然心驚肉跳,但她好歹是靖海軍副都統,無論如何也将那驚慌失措壓了下去。

這時,靖澄從艙室内跑出來,見此場面,立即對那大狗喝道:“小虛回來!”聽到喝斥之聲,那狗垂下耳朵,慢悠悠地退回靖澄身前,有些沮喪。

“吓到徵羽姑娘了,十分抱歉!”靖澄連忙将小虛趕到身後,向徵羽欠身道。

“無..無妨。靖澄公子,我..我大哥喊你和我們一起用膳。”

“用膳?不用了,也太麻煩你們了..”靖澄還在為剛才吓到徵羽而自責。

“怎麼會呢,是你救了我們,不麻煩的,一起吧。”

“那..那在下就卻之不恭,多謝你們盛情邀請了。對了,徵羽姑娘..叫我靖澄就好。”

“哦..靖澄..靖澄,它..是你養的?”徵羽指指小虛。

“嗯,之前裴公子邀我到你們船上喝茶,因為我自己船上隻有我一人,我怕小虛留在那裡亂跑,萬一掉海裡就麻煩了..所以..就把它一起帶來了。”話音剛落,小虛又朝徵羽探探腦袋,還沖她吐吐舌頭,徵羽立刻向後挪了一小步。靖澄見狀連忙把它往後趕,可小虛不聽話,還一個勁兒激動得往前湊,靖澄隻得将小虛抱起來防止它亂動,可它身軀太大,靖澄有點力不從心,一時間手忙腳亂。

“無..無妨的,我不怕狗。”徵羽見救命恩人如此為難,隻好笑着說了句違心的話。

靖澄知道她是好心說謊,也不想她為難,于是還是費了點力氣将小虛趕到艙室内。他好不容易将艙門關上,不好意思地笑道:“小虛就是比較活潑,一見到漂亮女孩子就會激動。”

徵羽長這麼大,在長甯公主身邊一天到晚聽到的都是旁人對公主的溢美之詞。要說誇,她也被别人誇過,可都是“勇敢”、“堅韌”、“武藝高強”之類的詞,即使是裴俊和許康都沒有用“漂亮”這個詞誇贊過她。被靖澄這麼一誇,她的臉微微燙起來了。

“徵羽,徵羽,”他念道,“這個名字很特别,我有個故人和你的名字很像,但字不一樣。徵羽,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呢?”

徵羽愣了愣,沒記錯的話,這名字是營中一位棄文從武的士兵給她取的。據說是因為她小時候哭鬧,但聽見樂器聲便會靜下來,于是那士兵便取了“宮商角徵羽”中的後二字做她的名字。她從小在靖海軍大營裡長大,軍營便是她的家,軍營裡的士兵便是她的家人,除此之外也沒有别處能稱作“家”。想到此處,她垂下眼簾道:“是..是我的家人給我取的。”

“這樣啊..”靖澄還想問什麼,但見她神情略顯失落,隻好抿着嘴不再問下去。

此刻艙門外隻有他們二人,昏暗的光線下,靖澄注視着她,輕輕道:“徵羽,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或者,你見過我麼?”

=*=

這邊廂,徵羽走後,許康與裴俊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誰都沒說話,誰也沒走開。趁着海面風平浪靜,許康取出一大罐石子。這是他先前存放在甲闆上的,在海上呆久了難免憋悶,無聊時若碰上好天氣,他就會打打水漂。

許康将手伸進罐中攪了攪,然後抓起一枚石子朝大海中扔去。石子在平靜的海面上躍出幾道連貫的弧線,許康洋洋得意地看向裴俊,把罐子往他面前稍微推了推。

裴俊看看他,從罐中選出一塊扁平且有點分量的石頭默默拿起,他手腕一動,石頭在海面切進切出,比許康扔出去的那個跳得更遠,弧線更美。他挑挑眉毛,嘴角上揚。

“切。”許康哼笑一聲,又拿起一枚石頭打出去,緊接着裴俊也打出一枚。二人抓着石子争先恐後地朝海面上扔,誰都不讓誰,無聲地較量起來,可扔着扔着又都放慢了動作,享受起這個過程。漸漸地,氣氛重歸和諧。

興許是氣消了,興許是心中還存着事情,許康看看裴俊,終于忍不住,于是清清嗓子,湊上前低聲道:“那個,裴俊,有件事我有點好奇,你知道徵羽小時候是怎麼進軍營的麼?”

裴俊想了想:“徵羽啊,記得二十一歲那年我剛當上參領,第二天她就被分配到我營裡。那時候她才十五歲,是個小小的女孩子,什麼都不懂卻什麼都不怕,而且力氣還不小來着。她是怎麼進的軍營..我聽說她是被人撿回來的,好像是個孤兒,是我們營裡的人外出時碰上的,就帶回來了。”

“撿回來的?難怪她從未跟我提起過她的爹娘。那你知道她是在哪兒被撿到的麼?”許康追問道。

裴俊盯着海面沉思了一會兒,他回頭看了看,确定四下無人,便鄭重道:“許康,這件事我與你說,但你可不能告訴徵羽去。”

“好,我保證不說。”

裴俊低聲道:“徵羽,是當年靖海軍出海巡防時,從海寇船上救出的孩子。據說帶回來時傷痕累累,又驚又怕,還大病了一場。她痊愈後,進軍營前的事就全都不記得了。”

“全都不記得了?”

“對,從小到大,我們在她面前從來不提這些事,她如今過得好好的,許康,你可千萬别叫她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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