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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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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同罪悔不當初,覓故地冰海迷蹤】

這兩日,裴俊醒得極早,在醫者和侍衛的協助下洗漱更衣後,就早早上了甲闆。他一身素衣、寸鐵不提的迎着晨風練習腿功,他的雙腳在堅實的甲闆上走轉挪移,變幻出各種穩健敏捷的步法。随着身軀的舞動,裴俊的雙手被牽拉得很是疼痛,可他不露聲色,每到痛極時,隻咬咬牙,沉一口氣,繼而接着練。他毫不停歇,要等徵羽端着藥上來找他,才肯休息片刻。

許康醒得也早。為了裴俊的事,他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内心的愧疚全寫在臉上。他坐在卧榻的小桌邊,拿出小杯,提溜起茶壺把子,手腕一傾,隔夜的涼茶順着壺嘴緩緩流入杯中。涼意過肚,許康不自覺打了個寒噤,他嚼起淡得沒味兒的碎茶葉左思右想,盤算着回去要花重金請最好的大夫醫治裴俊,可轉念一想,自己請來的大夫哪裡比得上大慶皇帝身邊的醫官呢?

不,裴俊絕不會讓皇帝知道自己的傷。許康心言道。

若被皇帝知道了,裴俊以後還怎麼統領靖海軍?即便皇帝看在他勞苦功高,給他加個封号,或是另封個什麼不用動手的職務,往後吃穿不愁,可若手中沒有實權,在朝堂上不能發聲,他這輩子在旁人眼裡便是可惜了。

“絕對不行!”許康急地一把将茶杯擲在桌上,“無論如何,本掌櫃也要将裴将軍的手治好!我大慶國的靖海将軍,要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第二日午時,景明号與冬夏号抵達了東海最北的海域。

此時正值盛夏季節,可一進入這片海域,氣溫驟降,四面涼氣襲來,空中鮮有飛鳥,海面不時有碎冰漂過。

“就快到了,繼續往北。”徵羽盯着《璃海更路簿》上清秀有力的字,指揮舵手道。

“徵副都統渴了吧?”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過身去,見許康提着湯罐來了,眼神相撞時,他不自覺地微微低頭,她也垂下眼簾。

自裴俊重傷以來,徵羽與許康未敢在對方面前提過一句裴俊的傷勢。

徵羽跑上跑下,端茶送藥,一有空便到裴俊身邊陪伴。對于靖澄,她暫時顧不上其他,隻問過他裴俊的傷勢如何,還要念多久的解厄令才能好轉。而靖澄自然勉力相助,盡己所能地為裴公子施咒療傷。

許康悄悄探望過裴俊幾回,他親自為他煎藥,親自坐在後廚的竈台邊,守着熱氣騰騰的藥罐子寸步不離。待藥裝碗後,再連着一小盅加了雙份冰糖的赤豆薏仁湯一同端給裴俊。

徵羽與許康碰面時,一個眼圈紅紅,一個眼袋黑黑,二人一見對方的樣子,皆不必再言明什麼。

是啊,在旁人看來,是他許康非要靠岸三生嶼的,而徵羽呢,明知王六郎寫過“幽藍燭火,避而遠之”,非但沒有阻攔,反而也要去看一看。說難聽點,真要追根溯源起來,害裴将軍雙手重創、連累景明号衆人受傷的“罪魁禍首”是何人..靖海軍的兄弟們雖嘴上不說,仍向從前那樣對許掌櫃恭恭敬敬的,可心裡總歸存下介懷了。而徵副都統在他們眼中是裴将軍看得最重的人,卻不算個稱得上“禍水”的紅顔;她是一句話能讓裴将軍掉轉船頭靠近危險的姑娘,卻也是與他們一同拼殺過、護過他們周全的生死之交。如此一來,這滿腔的介懷便都被他們“順理成章”地轉移到許康一人身上了。

徵羽知道靖海軍的兄弟們是怎麼想的,但她自己不肯這麼想。若不是自己對裴大哥提出許願的事,縱使許康再胡鬧,裴俊也不可能松口靠近三生嶼。其實她不明白裴俊對自己存的心思,但她知道裴大哥始終是信賴自己的。當初以為隻消“半炷香的時間”便不會出什麼事,裴大哥出于信任才答應她,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心裡默默把所有的罪責,連同許康的那份都攬到自己身上,仿佛這樣做、這樣自責,心裡才能好受一點。

“都涼了,快喝吧。”許康見她杵在那兒,便取出湯碗遞到她面前。

“嗯。”徵羽接過熱乎乎的湯碗,将微甜的赤豆薏仁湯一口喝下,一股暖流在髒腑間溫柔地散開,她頓時舒心了許多。可不一會兒,四面八方的涼意更甚了,她向前方眺望,随即命夥夫将事先備好的熱姜湯分發下去。

=*=

一個時辰後,船行至極北之地,寒風淩冽,波濤洶湧,盛夏的烈日雖高懸空中,此間卻天寒地凍,恍若隔世。前方海上的碎冰越積越多,船漸行漸緩,衆人早已穿上棉袍厚甲,提好弓弩刀劍,随時準備應對四方莫測的危險。

東海極北一帶,天氣寒冷,海面自然結下冰層。而由于海風強勁,浪頭勢高,随着冰層下的海水猛烈湧動,海面薄冰容易斷裂,繼而跟着浪頭上下浮動左右撞擊,形成大片大片的碎冰,此景謂之“冰推”。

在午後烈日的照射下,這些碎冰不斷閃爍着,顯出“金藍金藍”的光色,如同異獸身上的鱗片,奇異非凡。層層疊疊的海浪如異獸的背脊一起一伏,頗有韻律,使得碎冰發出細細簌簌的脆響。越往北走,碎冰越少,冰面越完整,放眼望去,前方隻剩無垠的冰面,如同廣袤的冰原,千丈萬丈,無際無邊,壯觀不已。

“‘東海極北,冰封千丈,曰從極之淵。’”對照着《璃海更路簿》中的描述,徵羽再三确認着。

長甯,我們到了。她心言道。

“裴大哥,我們..到了。”她看向裴俊。裴俊心中萬般滋味難以言明,隻覺剛喝下的苦藥味仍回蕩于口舌之間。他也看向她,突然雙手一陣抽痛,痛覺直達心内,他強壓下去,面色沒有半點變化,随後無言地笑了。

她不免一陣心酸。

接下來就該尋找從極淵的入口了。

由于此處碎冰密集,再往前就是冰面,大船難以行動,裴俊便命人從船上放下兩隻小木筏,欲帶衆人乘木筏繼續前進。靖澄也從冬夏号移步景明号與衆人一同。

“裴大哥,你身上有傷,不如留在景明号,我帶人下去便是。”徵羽道。

“不可,前路莫測,連王六郎都說從極淵入口兇險,探險者九死一生,我如何放心你們獨自下去?”裴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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