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慌了,要知西門家這些年大半斂财的路子都來自獨孤家,更準确的說是獨孤家那個吃絕戶的贅婿,那是個狠角色卻也是個蠢角色……當然,若他不狠不蠢也就沒有他西門大官人從中獲利的機會。
總之現下西門慶急着趕回陽谷縣,唯恐被獨孤雁發現把柄,在他看來那新上任的縣令已是個大麻煩再來一個翻舊賬的獨孤雁……不過他也并非是畏懼他們,畢竟隻要人死了就不會張嘴說話,不是嗎?
半個月後,西門慶終于回到了陽谷縣,還帶回了幾位美人。
美人們被安置在了西門府後院,沒有具體的名分,這是西門夫人吳氏一貫的做法,西門慶也從不多過問,畢竟隻要這些女人能揮之即來便可。
“夫人,我出去多日家中幸虧有你打理,實乃賢妻也。”
吳氏揉捏着西門慶的肩頸為他解乏,柔順道“老爺這話可是折煞妾身了,為夫分憂本就是為人妻子的本分。”
“此番我外出也結交了不少貴人,這陽谷縣外可真真是富貴迷人眼,遲早那些地方也将我西門大官人一席之地!”
“老爺心有溝壑乃是好事,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料理了這眼前禍患。”
“你是說那獨孤雁吧?”
“是啊,從前這陽谷縣裡獨孤家是何等風光,隻靠着獨孤雁一介女子就撐起了偌大的門庭,這其中的手段與城府絕不是那酒囊飯袋可比,往後我們怕是再不好從獨孤家身上下手了。”
“她再厲害終究也是個女子,抛頭露臉不算,還遊走在官場上那些男人之間……”西門慶語氣輕佻,一把揪住了吳氏細嫩的玉手,夫妻二人四目相對氣氛正好。
忽然,外頭傳來吵鬧聲,是西門慶從外帶回的美人吵着要見他。
西門慶自來風流成性,且極其享受着女子争搶他寵愛的樂趣,心下一動,臉上已顯出心猿意馬來。
“老爺瞧瞧去。”
西門慶沒再看吳氏一眼,眨眼間,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吳氏看着空蕩的門口,一臉麻木,盡管她已習慣這樣被對待,可心中亦生出無邊恨意。
西門慶回陽谷縣後并未有何大動作,隻忙着與那新帶回來的美人厮混,直到侍從為他打探清楚了孤獨雁出獄的前因後果。
西門慶聽後,由着美人為他批衣緩緩走下榻來。
“區區一個開茶坊的老婆子有這般能耐?”
“小的也不信,許是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西門慶也覺得是這樣,猜測許是又有哪路人瞧上了孤獨家的好處,借着婆子之手将人給救了出來。
當即,西門慶決定親自會會這王婆。
是以這一日西門慶踏着春風來到了紫石街,紫石街在陽谷縣也算繁華之地,但在他眼裡不過是市井小民小打小鬧的玩意兒,萬萬是比不得他西門家的那些産業。
西門慶行至茶坊門口正要進去,忽然一根竹竿砸下來,砸得西門慶腦袋吃痛,他擡頭正欲破口大罵,隻見那窗邊露出一張嬌媚動人的臉,隻一眼便叫西門慶心頭生出無限旖旎。
王婆見門口杵着個人支棱着一動不動,走出來看,原身王婆與西門慶并無交集,但西門慶乃是陽谷縣的名人,也是諸多人想要巴結的貴人,是以原身也認得。
王婆一眼認出了西門慶,心中暗道不好,這潘金蓮砸西門慶的事發生了不說,竟還提前了,她明明記得是故事裡是潘金蓮與武大郎在一起幾年後才發生的這一出。
“喲,這不是西門大官人嗎?”
王婆一嗓子将西門慶喚回了神,他拾起地上的竹竿,笑問道“樓上那小娘子是何人?”
潘金蓮方才正用竹竿支窗,一時手滑砸到了路過了西門慶,見狀也趕緊下樓來,與西門慶碰了個正好。
西門慶近見潘金蓮,心頭更喜,學着那文人禮士的樣子,施禮道“在下西門慶。”
西門慶生得高大魁梧,而今不到而立之年,衣着富貴風度翩翩。
“這陽谷縣誰人不認識西門大官人啊。”王婆奉承道。
潘金蓮偶爾聽到孤獨雁與王婆提及此人,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眼下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瞧,心頭更是不喜。
“方才一時手滑,誤砸了貴人,還望貴人見諒。”
“無礙無礙,小娘子也是無心之失。”
“西門大官人真是大人大量呀,你也莫在這杵着了,快些上去吧。”王婆将潘金蓮趕回樓上去。
西門慶卻仍盯着潘金蓮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複心中旖旎。
王婆好奇西門慶的出現,熱情地招呼他進茶坊坐,西門慶沒有拒絕,王婆親自給他端了碗茶與蜜餞果子來,接着隻見西門慶拍了一錠銀在桌上。
“西門大官人,這茶錢給多了。”
美人固然令人心馳神往,可西門慶也沒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開口便道“我離開陽谷縣大半年,一回來便聽說了王婆子你的仗義事迹。”
“仗義,什麼仗義,我可不是那俠士,大官人莫取笑老身。”
“你為獨孤家翻案怎不算是?”
“大官人原說的是這事啊,湊巧罷了,我不過是拿人錢财替人辦事。”王婆笑眯眯地拿起桌上的銀錠“我一個市井老婆子哪有那能耐。”
西門慶聽了這話,覺得自己是猜對了,這王婆不過是個跑腿人。
“剛剛那小娘子是誰?”
“是家中小女。”
“可許了人家?”
“老身隻此一女,隻想着來日招個贅婿,這嫁出去老身可舍不得。”
西門慶打聽到了想要的信息,隻待了一會兒便走了,人都走出茶坊老遠了,還頻頻回頭朝那茶坊樓上望去。
西門慶的到來令王婆不安,在飯桌上,她鄭重地給潘金蓮與陳三娘都提了醒兒。
陳三娘成親後雖搬到了姚晁那頭住,但白日裡還是在茶坊幫忙,虎妞沒跟去依舊留在茶坊與王婆二人同住,但兩邊平日都是一起用飯的。
姚晁也在飯桌上自然也是聽到了,陳三娘與潘金蓮都是外來人,加之前一陣西門慶并不在陽谷縣,對西門慶不太了解,可姚晁卻十分清楚此人是個什麼貨色。
他眉頭皺起,決定想些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