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着森森白光的利劍出鞘到逼近秦瀾隻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然而秦瀾就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一樣，攬着東方落往旁側一閃，堪堪避過了這一擊。

接着他冷哼一聲，松開了東方落的同時不輕不重地把他往門外一推，自己轉過身來正面迎上了東方長諾。

從小就不怎麼愛動彈的東方落被秦瀾這一下推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他勉強穩住平衡才沒有撲倒在地上，連忙站起來回頭看去。

秦瀾伸手一握，藍色的波動憑空出現，幾道水流橫空出世彙聚在他的手間。他擡手的同時，幾股水流已經凝聚在一起化作匕首的模樣，被秦瀾握在手中狠狠刺向東方長諾的額角。

東方長諾連忙收回佩劍抵擋，長劍和水刃相碰竟然發出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響。

二者僵持不下，秦瀾眯了眯眼，正想發力的時候，一股撕心的疼痛突然從他的胸口傳來，刹那間傳遍全身，他兩眼一黑，手上頓時卸了力道，那水流凝成的匕首瞬間原地散了，卻沒有散成水流，而是化作藍色光點飄散在了空中。

東方落看着這宛如魔法般的一幕，以前看過的種種話本裡的魔幻場面統統湧上心頭。但再多的字面描寫，也不如現場來的震撼。

他輕輕地按住心口的位置，心底那呼喚的感覺，此時似乎更加明顯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跟着秦瀾走，最好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揭開困擾自己多年的疑惑。

秦瀾的武器被打散，按理說，此時應是東方長諾發起進攻的最好時機，但他卻收劍後退兩步，滿臉陰雲地看着秦瀾。

他的虎口已經被剛才的力道震麻了，此時正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

秦瀾被突如其來的火毒痛的渾身發抖，但他面上卻沒有顯露分毫，也是退後了半步，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好似那錐心的疼痛與他無關似的。

東方落看着忽然僵持下來的兩人，心中無數念頭此起彼伏。

按理說，換做一個正常人，此時應該拔腿就跑。

但他不能，他現在還不能離開秦瀾。

于是他上前一步，換上了擔憂和驚慌的表情：“哥！你沒事吧！”

東方長諾感覺自己的後槽牙有點疼，他恨鐵不成鋼地沖東方落咬牙切齒喊道：“你是不是蠢啊？跑啊！”

然而秦瀾已經迅速反應過來，強壓下那股疼痛，硬生生喚醒自己已經麻痹的四肢，一個轉身就落在了東方落身邊，伸出手再次攬住了東方落的腰。

“天耀國東方家，東方長諾......”秦瀾眯起眼睛看着想要再次沖上來的東方長諾，周身的天地靈能似乎都被調動，一股股無形的水流像是受到了旋渦吸引似的在秦瀾身邊彙聚旋轉，越來越多，頃刻間便幾乎遮住了二人的身形，“我記住你了。”

“放開長落！”東方長諾怒吼道，用盡全身力氣斬出一劍。

這一劍來勢洶洶，劍氣将秦瀾周身已經成型的水球斬出了一條裂縫。

透過那道流動的縫隙，東方長諾看到那海族一雙熔爐般熊熊燃燒的赤紅瞳孔正注視着他。

明明不帶什麼感情，卻隐隐綽綽透着一股血腥氣。

圍繞在秦瀾身邊的水流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爆炸一般猛然炸開，一道球形的水牆以秦瀾為圓心迅速擴散開來。

東方長諾看到撲面而來的水流，本能地側過頭舉起胳膊抵擋，豈料那水牆看上去是水，實際卻像是一塊堅硬無比的巨石一般砸在了他身上。頓時他整個人都被水牆拍飛了去，斷翅的鳥兒一般在空中飛了幾米才重重落在地面上，又在地上滾了半圈，沾了一身的泥土。

東方長諾好懸沒被這一道水牆砸的吐出血來，半天才掙紮着艱難爬起來，結果秦瀾和東方落早已不見了蹤迹。

——

東方落被秦瀾摟着腰，在荒野上被迫飛奔。

雖然他已經在世界上生活了十八年，但在這有限的短暫人生中，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暗無天日的小木屋内借着一盞燈讀醫書，他做過最劇烈的運動就是爬上一個不高的小土丘去采草藥。

他不知道前兩天還要死不活的秦瀾是怎麼做到帶着一身可怖的傷口還能保持這麼快的速度在荒野上前進的，他隻知道自己被箍住的腰斷了似的疼，幾乎都要感覺不到了。兩條腿機械地揮動。

他整個人氣喘如牛，汗如雨下，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地不省人事了。

就在他想開口讓秦瀾停下讓他緩會兒神的時候，秦瀾自己停下了。

秦瀾的手一松開，東方落整個人沒骨頭一樣滑到了地上，他手腳并用地連滾帶爬到了旁邊的樹下，靠在樹上一動不動，兩眼無神地望着天空。

秦瀾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了？”

東方落用盡力氣歪過頭，看着秦瀾：“你，你以為，你以為我是你啊，我能，能這麼跑嗎！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