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被突如其來震天響的撞擊聲吓的魂飛魄散,差點一個健步直接從還敞開着的門逃出去。
秦瀾隻是後退半步,全身都緊繃起來。之前在他的感知裡,完全沒有感覺到這陳年的櫃子内有活物存在。
不過是一秒的時間,那櫃門就被裡面的東西粗暴地撞了個稀巴爛,一個瘦脫了相的人形生物從裡面掉了出來,臉朝下砸在地上,揚起了一地的灰塵。
飛揚的塵土嗆得木離一陣咳嗽,待煙塵散去,她定睛一看,十分驚詫:“木高柏?怎麼是你?”
那地上的人形生物沒有答話,隻是痛苦地扭動起來。
秦瀾見此沒忍住又退後一步,皺着眉問道:“他是誰?”
木離一邊上前扶起一直在地上掙紮的木高柏,一邊說道:“他是之前族裡公認的下一任族長接班人,是族裡最有潛力、修為最高的年輕一輩了。但是他在一次外出中失蹤了......”她将喘着粗氣的木高柏扶到床上,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五族的族長繼任不同于人間皇家的世襲制,非得要血緣關系才能繼任族長,而是選擇年輕一輩天賦最好、修為最高的一人作為現任族長的接班人。
木高柏咳了兩聲,身體抖得像深秋裡即将飄落的枯葉:“木生......那個畜生,他居然把我關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彎下腰,捂住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把木離吓得又是拍背又是安慰的,生怕他當場撅過去。
咳完以後,木高柏才勉強平複了心情,啞着聲音說道:“族長不知道從何處帶來一種力量,說是可以讓修行速度大大提升......本來隻是給了他的心腹用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結果那幾個族人手腳也不嚴實,洩露了出去。”
聽到這裡,木離沒忍住擡起頭,和剛剛就一言不發站靠在房間角落傾聽的秦瀾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含義——這來路不明的力量估計就是那黑氣。
“我本來是最受族長器重的,但這種加速修為的東西,我沒有相信,因此也沒有接受使用這種東西......”木高柏說道,身子又輕微顫抖起來,雙手緊握成拳,顯然是恨到了極點,“木生那家夥被那種力量反客為主地侵蝕了,他自己處理不了,就把我騙過來,用禁制關在這逼仄的櫃子裡,日日抽我身上的血來壓制那股力量!”
聽到這裡,就連秦瀾眸中也閃過一絲異樣情緒。
五族的靈能和修為是和血液息息相關的,抽走族人身上的血液确實是可以為己用,但這種喪盡天良的手段就算大家心裡都明白,也不會去用,那畢竟是血脈相連、有着同一個祖先的族人,更别提木生還是一族之長,因為貪心引發的禍事居然要拿木族的未來、下一任族長來彌補過失,實在是......
“族長他......”木離一時間也被驚住了,她也沒想到在她眼中一向德高望重的族長居然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木高柏眼中的仇恨逐漸熄滅,化成了一攤死灰:“如今我的修為已經倒退了近數十年......”他低下頭,看着自己蒼白細弱的手腕,張了張嘴,卻再沒說出話來。
一直一聲不吭的秦瀾忽然發話了:“木生有沒有和你說過那種力量是從何而來?他是怎麼知道這種力量可以加速修煉的?”
早已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木高柏此時才發現屋子裡還有個外人,他上下打量了秦瀾幾眼,回答道:“沒有,但是我知道從那種力量出現以後,木生再也沒有讓族人進過我木族的靈池。之前有族人受傷流了很多血,他也沒有開放靈池。”
靈池是五族的生命之源,擁有讓族人再生血液的能力,一般失血過多的族人必須進入其中休養生息。
木高柏說完後,緊接着問道:“你是海族?”
秦瀾挑了挑眉:“很明顯嗎?”
木高柏笑了一聲:“藍頭發,紅眼睛,是再經典不過的海族了。你們海族一直講究避世,獨自住在北邊的海裡,消息不通。各個族群的特征,早已在其餘幾族傳遍了。”
“是嗎?”秦瀾的聲音低低的,像周圍逐漸昏暗下來的環境一樣晦澀不明,“既然知道我們避世,那關于海族的事情又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木高柏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既然你已經闖進來了,不如去靈池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蹊跷,族長才禁止所有族人進去。”
秦瀾嗤笑一聲:“你們族長特意跑到我的必經之路前頭去死,如今我來了,你又勸我去你們靈池一探究竟,當我是你們木族的免費勞動力嗎?要為你們的貪心不足買單?”
木高柏一愣,像被掐住了喉嚨。
秦瀾上前一步,整個人居高臨下俯視着木高柏:“你說你不願意和木生同流合污,但你身上也有那力量的痕迹,而且堆積已久,你修為倒退,固然有被木生抽了血液的原因,但也是你自己想借那力量一步登天,吸收過多而被反噬的原因。”
秦瀾不管木高柏僵硬的臉色,繼續說道:“而且你吸收了這投機取巧的力量也沒打過木生,才被他設下的禁制反鎖在這裡。木生一死,禁制自然破裂,但你特意等到我們兩人來的時候才費盡心力表演了一出好戲,是為什麼?”
木高柏擡頭死死盯着秦瀾,眼中已經布滿了驚駭。
秦瀾微微彎下腰,眼中的戾氣毫不遮掩:“你絞盡腦汁地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受害者,不就是想聯合木生一起把我騙到你們的靈池裡去嗎?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的靈池已經被那力量腐蝕了吧?是想獻祭了我,好給你們木族鋪一條光明大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