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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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沈欽躺在床上,他覺得自己的靈魂死了。
他以為沈長甯看上了對方的臉和權勢,結果告訴他,沈長甯看上了對方早死,要嫁過去守寡。
方慧坐在他身側,見他睜眼,忙過來。
沈欽回想一切,腦中隻有三字。
造孽啊。
方慧還在想此事能不能成,畢竟他們的四姑娘是真喜歡,她問:“要不……我們去試試?”
沈欽比她想得深:“嫁過去,讓他知道長甯是看上了他早死嗎?”
他覺得沈家可能會先死。
那可不是個溫情的人。
方慧憂道:“那怎麼辦?一輩子的大事,總不能隻聽你我的想法。”
這是她心裡最擔憂的事。
沈欽不再吭聲,顯然在思考,他的想法其實也遊移了下,但一想段劭的名聲。
……還是算了吧。
沈欽長歎了一口氣,重新躺回軟枕上,想了個折中法子:“她就沒有别的喜歡的?”
方慧:“上午指了指李侍郎家的四子。”
沈欽:“那就接觸着試試,來個新的,說不定就能将那位給忘了。也别一棵樹上吊死,我記得李侍郎的夫人出身大家,頗重規矩。還有沒有旁的好人家?”
方慧想想:“李家是最好的一個,再之後,是肅毅侯家。”
她頓了頓,話音略略降低,“這家是不錯,可算是勳貴陣營,又屬武将,婚事能不能成,我心裡是真沒把握。”
朝代更疊罔替,但哪個王朝的帝王,都忌諱文武勾結。
現在的皇帝更是,雖未明說,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心照不宣,文臣成親就找文臣,武将成親就找武将,不做讓君王猜忌的事。
沈欽:“……”
你是不是想多了。
沈家算什麼,他才六品,皇上甚至都想不起他這個人,猜忌個什麼。
他把想法說出來。
方慧:“。”
沈欽想到沈長甯今日差點将他送走的話,囑托道:“能試的還是都試一下,秦家靠軍功起家,又在塞外駐紮過,那地的風土人情和京中不同,不拘于小節,想來沒站規距的煩心事。”
他複問:“我記得你之前和我道,和你透口風的是周夫人,想來說的當是長子的婚事。”
周夫人,姓周名婉,乃是當今的肅毅侯夫人。
長幼之分,更甚于嫡庶,頭上的哥姐親事不定,後面的弟妹也是不成的。
周婉常年在京中,與丈夫兩地分居,聽說那位,在塞外有個妾氏。
雖不知底細,想來,這位不會替妾氏的兒子操心。
“正是他。”方慧輕聲,心裡想此,就一歎:“所以我才說沒把握,周夫人當日也隻略略一提,透了口風,後面再無聲息。”
秦家門第太高,就算在皇後一黨裡,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她怕真提了,對方看不上長甯。
沈欽拉過她的手,囑托:“總要試試,不行就先試李家,總有能成的,一定要讓長甯将那位給忘了,明日你就去。”
方慧驚:“這麼急?”
沈欽定定看她。
能不急嗎?
都看上那活祖宗了。
而且沈長甯,一向腦子聰慧,他真怕她私下做點什麼。
方慧:“…………”
也行。
雖應下,熄燈躺下後,方慧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她總覺得,要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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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慧用過早飯,人就出去。
今天是小年,沈寶婵去過三房找沈妙儀,回來時本想問問方慧,晚上是不是要去祖母院子裡一同用飯,沒想到,回來時,院裡空無一人。
沈寶婵來到正房,問内裡伺候的仆婦。
聽了答複。
沈寶婵:“?”
仆婦問她何事,沈寶婵應付過去,瞧不出異樣。
待關了門,看不見對方的瞬間,提起裙子,瞬間調轉方向,猛向碧霄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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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甯正在翻方慧早上塞給她的冊子。
雖然不想嫁,但看看各人長相,還挺有意思的。
沈長甯懶散窩在羅漢榻上,披着個新做的毯子,有一搭沒一搭翻着書,身子的另一邊,是墊吧肚子的五色幹果。
不知多長時間,沈長甯放下書,準備眯一會兒。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睡意剛生,門忽被退開,沈寶婵提着裙,風風火火地快步走進來。
沈長甯:“……”
不想睜眼诶。
裝聽不見好了。
沈長甯表情安詳,眼睛緊閉。
正想喊沈長甯的倚雲:“……”
沈寶婵還以為沈長甯在睡覺,看了眼倚雲,示意她出去守門。
倚雲眼睛遊移了一瞬。
沈寶婵滿腦子都是方慧去李家的事,跑到沈長甯身邊,在她耳畔低語:“沈長甯!不好了!!我母親去李家給你議親了!”
沈長甯:“?”
沈長甯:“……??”
“什麼!?”她猛睜眼,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