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嵘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卻是一臉平靜:“你信了?”
司錦瞪圓了眼睛:“那不然呢!我在池邊等到中暑!”
蕭嵘毫無歉意地道歉:“抱歉。”
司錦更氣了,正要繼續斥他,他居然還有臉問:“你可以原諒我嗎?”
所以,她兇巴巴地大喊:“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蕭嵘急切地伸手,卻又隻是抓住了她的衣角。
他的狡辯很沒新意,語氣也仍然生硬古怪,隻有斂目低聲的模樣流露出幾分可憐。
他說:“我不是故意的。”
他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請求她:“你原諒我好嗎?”
蕭嵘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話,司錦卻還是被哄好了。
一想到這,司錦緊皺着眉頭使勁搖頭。
就是因為她最初心太軟原諒了蕭嵘一次,才會在後來給了蕭嵘那麼多機會欺負她。
司錦走入琉璃閣中,閣内琳琅滿目的飾品看得她眼花缭亂,一時間更拿不定主意要買什麼好了。
她很認真地在閣内挑選,每走過一處都微微躬身湊近,瞧得仔細。
直到身後突然一道突兀聲音:“你怎麼在這兒?”
司錦被吓得險些驚叫出聲,一回頭竟見司映冬雙臂環胸站在她身後。
司錦眸中慌亂未散,心下先有不滿的氣惱湧上。
司映冬走路都沒聲音的嗎,況且她在何處做何事與她又有何幹。
司錦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不客氣道:“看不出來我在挑飾品嗎?”
司映冬目光在司錦身邊掃視一周,陰陽怪氣道:“打扮得再怎麼花枝招展,不也隻是空有一副皮囊,隻能靠美色勾引人。”
“照你這麼說,你來這兒也是為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人?”
“司錦!你胡說八道!”
“是你先對我出言不遜的!”
周圍一衆仆從低着頭毫無反應,似是對這兩姐妹一向的不對付已經習以為常了。
司映冬這頭純屬沒事找事。
但她就是偶然來此卻遇上了司錦,令她出行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怎麼也要數落她幾句解解氣的。
司錦瞪她,不必司映冬再開口,也能猜到她心裡是什麼無理的想法。
難道她看見她心情就能好了嗎,看見她還不如看見蕭嵘呢。
算了,蕭嵘也免了。
就比司映冬好上那麼一丁點兒而已。
司映冬别過頭去,嘴裡嘀嘀咕咕的:“要不是那時候蕭家出了差錯,這種好事能輪得到司錦嗎,再怎麼也該是由二姐姐……”
“司映冬,你說什麼?”
司映冬一驚,霎時繃緊唇角。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面上明顯慌亂,顯然是意識到自己一不留神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司錦微蹙着眉,已經聽到大半。
司映冬說蕭家出了差錯。
那時候,是皇上賜婚的時候嗎?
司錦上前一步:“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就是……”司映冬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自然不是因為害怕司錦,而是因為自己言語不當。
但她仍不願落下風,還是硬着頭皮道:“就、就是字面意思啊。”
“你說蕭家出了差錯是怎麼回事?”
司映冬一愣,驚慌散去,重新站直身訝異道:“你不知道?”
她還以為司錦是因她口無遮攔提及二姐姐才變了臉,沒想到她連最重要的前情都不知道。
司映冬眼珠一轉,忽的又反應過來,略顯得意道:“哦對,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壓根就沒資格參加司蕭兩家的家宴。”
司映冬還以為此事會讓司錦氣惱難堪,殊不知司錦以往最是慶幸自己不得邀請參加司蕭兩家的家宴。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得有機會減少與蕭嵘的交集,越往後便越不必見着他。
他們之間随着年歲增長愈發生出雲泥之别,司錦也從來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隻覺日子過得簡單平凡就好。
司錦隻追問自己在乎的問題:“那你告訴我,什麼叫蕭家出了差錯這樁婚事才輪到我了?”
司映冬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畫面有些不滿:“你讓我告訴你我就告訴你嗎?”
“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剛才說這樁婚事該給二姐姐的事告訴别人。”
司映冬險些氣得跳起來:“司錦!我沒說!”
“你說了,我聽到了。”
司錦不想和她糾纏,再次道:“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
司映冬哼笑一聲,不屑地看着司錦:“告訴你也無妨。”
這事本也不是秘密,不僅司蕭兩家,朝中不少人也知曉此事。
司錦得有多麼蠢笨,時至今日還全然無知。
司映冬思及此又要得意起來了。
司錦不想知曉司映冬此時心裡在上演怎樣浮誇的戲碼,她隻催促道:“那你快說。”
司映冬壓低聲道:“蕭家那時因家族有人突然的行事激進捅了簍子,不僅蕭家被問責,連司家也遭受牽連,皇上雖未降罪,但蕭家已然踏錯一步,若要求穩就隻能選擇與司家最沒用的你成婚,以表司蕭兩家并無聯合之意,卻沒想到蕭家犧牲這麼大,聯姻之人會是蕭崇雲。”
氣氛沉默片刻。
司映冬盯着司錦的臉,想要盡快看到她震驚痛苦的模樣。
但司錦還是沒有露出她預想中的神情,隻皺着眉問:“蕭家誰人捅了這個簍子?”
“我怎麼知道,我隻知道,蕭崇雲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娶你的。”
說得跟誰是心甘情願的一樣。
在這件事上,蕭嵘頂多算是半個受害者,她才是其中最倒黴的那一個吧!
究竟是蕭家哪個蠢貨做了這種事啊。
司錦繃着唇角沉默不語。
司映冬氣急:“司錦,你聽沒聽到我在說什麼!”
“你好吵,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司錦一臉煩悶,真沒心思和司映冬吵架了,她垮着臉邁步就走,隻留司映冬在身後大喊了幾聲她的名字,很快便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