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幹起來有點上瘾,一不小心兩人就剪多了。
宋泠發現裡頭有幾張特别抽象,她揀出來問,“這是什麼?”
賀文嶽理直氣壯,“牛啊,這兩隻角多明顯。”
“誰家牛角直着長?那這個……”宋泠制止賀文嶽,“你别說,讓我猜一猜,這是财神爺!”
“那是福娃,手裡抱着大鯉魚呢。”
宋泠瞪圓眼睛,“不是元寶?”
賀文嶽沒好氣地搶回來,“你眼神真差勁。”
宋泠愣了下,抿着唇放下剪刀,坐回自己病床上去,惹得賀文嶽一直看她。
“你生氣了?”他回想,他剛剛也沒說什麼吧。
“我沒那麼小氣。”宋泠尾音降調。
就是生氣了!
賀文嶽感覺麻煩,同學說得果真沒錯,女同志真是愛生氣。
他回憶一番之前的行為舉動,猜到問題出在哪裡,主動将他剪好的醜窗花揀出來,放一塊兒。
“這麼多我們也貼不完,我給隔壁病房送一些。”
“随你。”宋泠不經意看去,見他拿的那幾張,把人給攔下來,“你拿錯了吧。”
“沒錯。”賀文嶽自信且嚣張,“你等我帶着一堆誇贊回來吧。”
宋泠:“?”
她看着賀文嶽離開,沒兩分鐘就聽到隔壁嫌棄的聲音。
“小夥子,你不能大過年觸我黴頭。”
“貼的窗花得吉祥,不吉祥也得寓意好,哪能貼鬼東西。”
宋泠噗嗤一下笑出聲。
她擡眸一直盯着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看見回來的賀文嶽,立馬坐直身子,看清他手裡的窗花還在後,明知故問。
“送完回來了?”
賀文嶽歎氣搖頭,“完全不行,給我好一頓嫌棄,果然是我手藝太差。”
宋泠笑着笑着回過神,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對方也在看她,消腫後逐漸清秀的眉眼裡藏着笑。
“原來差勁的是我,你不會也嫌棄我吧。”
不算多大事,他認真認錯,倒是把宋泠給整不會了。
說沒有?不可能。
說有?是不是有點太較真。
等賀文嶽把他剪的,換成她剪的,重新離開後,宋泠才漸漸回過神來,略微思索片刻,重新拿起剪刀和紅紙。
這次賀文嶽離開好一會兒才回來,還帶了兩個人回來,是沒勻到窗花的。
“大娘特别喜歡你的手藝,可惜沒有小老鼠的,來問問你能不能再幫忙剪一個,他孫子昨天出生,正好卡住屬鼠的尾巴。”
“對對對,閨女你手藝比街上正經賣的那些都好。”
“長得還俊,多好看啊。”
宋泠被直白的誇獎誇得小臉發燙,趕忙重新剪了兩張窗花,好将兩位熱情的大娘送回去。
人一走,她便催促賀文嶽,“快将門關上!”
“為什麼?”
這一耽誤,晚了。
有其他病房的人聽見有免費的紅窗花領,都聞風摸了過來。
賀文嶽在病房裡,就聽見外面走廊有人問窗花,立馬意識到自己闖禍,伸頭看眼外面,趕忙回頭,抓住挂在門後的棉猴蓋在宋泠頭上。
“看不見了!”宋泠要掙紮,聽見賀文嶽噓一聲,“别說話,你也不想被抓去當免費勞動力吧。”
不想。
宋泠安靜下來,視線内一片漆黑,隻能通過衣擺透出的光,看到她腳上穿的勾線拖鞋。
衣服被抓着往前拉,宋泠就跟着往前走。
期間路過人,就隔着一層棉猴聽他們詢問,怕被發現的一顆心不停怦怦跳,漸漸地呼吸越來越緊張。
轉彎進了樓梯間,要下樓時賀文嶽才察覺到身後人的不對勁。
停下,扒開棉猴,昏暗的光線下就看到一張憋通紅的小臉,嘴巴微微張着,正大口大口喘息,特别像是岸邊擱淺的小魚。
“你沒事吧?”賀文嶽有點擔心,轉身要去喊醫生,袖子被抓住,他低頭看宋泠想說話,微微彎腰低頭,“想說什麼慢慢說。”
“沒事。”
宋泠按住胸口,慢慢深呼吸,一點點消化掉被她身體放大的,隐秘行動後的刺激感。
“真的?”
“快走吧,小心一會兒被發現!”
賀文嶽點點頭,卻還是悄悄放慢行動。
“外面太冷,别去公園,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幾分鐘後,宋泠被帶進主治醫生的辦公室,看着賀文嶽大大咧咧地躺在裡面唯一一張看診床上。
“我們不會被當小偷吧。”
“到時候你就把我推出去,怎麼樣?”
宋泠不想理他,她說正經的呢。
後來知道了,這是賀文嶽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除此外,這主治醫生還是他發小的哥哥。
宋泠恍然,看了看悠哉的賀文嶽,上前一步。
賀文嶽側目,“?”
宋泠從口袋裡掏出一朵五瓣小花,放在床邊。
“這個給你。”
賀文嶽撿起來,正反面看一看,沒什麼特别。
“喂,你懂不懂給男人送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