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

相比于搬家，宋泠現在更關心任務。

晚飯二舅沒回來，也沒見到大姨和大姨夫，倒是二舅媽一直特别熱情，被氣氛感染的宋泠多吃兩口飯，撐到了。

飯後在客廳慢慢悠悠消食，直到近九點，二舅才垂頭喪氣地回來。

“二舅，你吃飯沒，舅媽在鍋裡給你留了湯。”宋泠說。

“泠兒回來了，我不餓。”

唐志平扯出個笑容回房，走到半路回過頭，沖宋泠招手。

“你來。”

“？”

“二舅問你點事。”等宋泠走進，唐志平小聲詢問，“就上次給你圖紙的那位同志，你現在還有聯系嗎？”

宋泠搖頭，“沒有，盧奶奶出院回家就沒再聯系。”

她看二舅神情瞬間低落，“不過中間盧奶奶去看過我一次，買了我一幅畫。”

“也就是說……”

“二舅。”宋泠冷靜地說：“如果是為新設備，我不建議你走盧二叔的路子，他給我圖紙和合同的時候，專門告訴過我，不會出面幫忙。”

“可惜了。”

“可惜什麼！”

唐外公突然出現，盯着他手把手帶大的繼承人慌了神，還不如一旁站着的外甥女冷靜，内心不由得歎息。

他越想越氣，對着兒子劈頭蓋臉訓一頓，“你什麼時候也跟那些蠅營狗苟的人學會走偏門歪道，我是這麼教你的？”

“大晚上怎麼又吵起來？”唐外婆披着毛毯出來。

“沒吵，你早點睡。”唐外公瞪一眼唐志平，“你倆去書房等我。”他上前先扶着老伴進屋。

唐外婆回頭看一眼，“怎麼還帶着泠兒，她身體不好，要早點睡。”

“一會兒我就攆她回屋。”

“你也别說太晚，你都退了，廠裡的事情有人操心。”

“知道了，就你最啰嗦。”

絮絮叨叨的對話被房門阻隔，宋泠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二舅。

唐志平撿起他扔椅子上的文件袋，“沒事，你外婆最好哄。”

無意中瞄到五鬥櫃上的老馬頭鐘，“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

宋泠跟着他，“外公喊我一起去書房，肯定還有事情要說，我再等等。”

幾分鐘後，外公就耷拉着一張臉走進書房。

唐志平小聲提醒宋泠，“肯定被你外婆數落了，一會乖點，别撞氣頭上。”

宋泠眨眨眼，戳了戳還在說小話的二舅，用氣聲提醒，“外公看你呢。”

唐志平渾身一緊，擡頭就被茶壺蓋子砸中腦門。

“……爸。”他揉揉額頭。

“這麼喜歡說，來，就我們石崗引進軋機提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唐志平面皮有點發燙，“泠兒還在呢，這麼晚讓她先回房休息。”

“你還知道丢人。”唐外公冷哼一聲，看向宋泠，“你是唯一和負責人打過交道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爸，她當時還病着，能知道什麼。”唐志平不贊同道。

“有。”

“？”

突兀的聲音令唐志平側目。

宋泠端坐在椅子上，仰頭回答外公。

“至少盧二叔和我說時，他們還沒有偏好，說明其他幾家競争對手一眼能看到的優點，對他們來說不是優點。”

有點繞，但經常和人耍心眼子的父子倆都聽懂了。

唐志平拍在大腿上，沉思道，“他們想要什麼？”

宋泠反問，“外公，你沒到場的那次會議，盧二叔說一開始就内定是你，因為發言人表現太差，分了票，你當時提交的項目方案，重點是什麼？”

“重點？”

唐外公轉身，打開背後櫃子的小鎖，從裡面找出一份文件翻了翻，腦海中靈光一現。

是節約焦化投資，少建焦爐，緩解煉焦煤供求緊張的技術！

唐外公恍然大悟。

“爸。”

“很晚了。”唐外公回神，直接轉移話題，“早點回去睡，我看宋泠都開始打哈欠。”

宋泠點點頭，起身裹緊棉衣，“外公，二舅，我先回房了。”

“嗯。”

唐外公掃她一眼，眉頭皺了下，很快又舒展開，點點頭同意。

她前腳離開，唐外公便問道，“我看宋泠身上穿的還是以前的舊衣服，年前不是讓你媳婦給她買了新衣服？怎麼回事。”

“我回去問問，爸，剛剛……”

“八字沒一撇，你急什麼，不早了回去睡覺。”

……

同夜。

打瞌睡的明月聽見開門的動靜，猛地驚醒。

她擡頭看到元嘯進門，聲音帶着明顯困意，“今天怎麼又回來這麼晚啊，你晚上吃東西沒？”

“吃過了，困了就睡，下次不用等我。”元嘯聲音含糊，一開口，濃厚的酒精味道四散開。

明月捏住鼻子，“你喝酒了！怎麼也沒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