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等着一高一矮兩個人。
李德福攀着王興泉肩膀,踮起腳尖不住地往前看。
“瞧見沒瞧見沒?我認不認識。”
“死下來,不知道自己重!”王興泉扯着胳膊拽人,“人女同志走了,離太遠沒清楚臉,你真想知道,等大山過來自己問。”
“我這不是不敢……”
“大山,胖兒問你那誰。”
“艹,我不信你就不好奇。”李德福想壓死這龜.孫。
直到賀文嶽笑着靠近,他渾身觸電似地從王興泉身上滑下來,驚恐地狂拍王興泉胳膊,“跟人說個話笑那麼浪,我賭三毛錢,他絕對發春了!”
“靠,你想死别拖累我,滾啊!”
賀文嶽嘴角抽搐,瞥向耍寶的兩人。
“人在哪兒吃飯?”
掙脫死胖子的王興泉湊到賀文嶽身邊。
“都知道院裡的國營飯店愛向你打小報告,這次跑軍區招待所旁邊的國營飯店吃飯去了,咱們還過去嗎?”
“去,為什麼不去。”
王興泉欲言又止,看到賀文嶽這高興勁兒,最終還是選擇閉嘴,說了他也不愛聽。
三人氣勢洶洶地直奔軍區招待所旁的國營飯店。
李德福想表現,最先撞開門,眯眯眼四處一掃,立馬定格在角落。
“大山,人在那!”
角落靠窗位置,黑油八仙桌坐了三個人,他爸,他爸情兒,他爸情兒她小兒,點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全是大菜。
賀文嶽撐着腋拐上前,無視其他人投遞來的目光,在唯一沒人的闆凳上坐下。
“吃着呢。”
“你怎麼來了!”賀正凱不喜衆人打量,語氣有些重。
他旁邊坐着一位女同志,穿着粗紡毛呢格紋外套,成為一衆沉悶色調中的亮點,細眉鳳眼,笑起來格外風情,此刻壓住賀正凱的手腕。
“你别兇孩子。”尹織說,“文嶽來得正好,你爸剛剛還在說你那娃娃親的小媳婦。”
賀文嶽瞥她一眼,舉起腋拐戳開那手。
“當着我的面就敢動手動腳,你倆是不是已經睡了。”
轟——
四周瞬間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賀文嶽,你别滿口噴糞……啊!”魏武峰抓住腋拐要搶過去,卻反被打了一棍,立馬抽回手,疼得龇牙咧嘴。
“怎麼樣!”尹織擔心地起身,握住小兒子的手檢查,“傷到骨頭沒?”
“你又發什麼瘋!”賀正凱一掌拍得桌子震天響。
賀文嶽不受幹擾,從發小兩人懷裡,一人抽一個飯盒出來。
紅燒肉,裝走。
炖血腸,裝走。
燒茄子,炒豆芽,大米飯,全部裝走。
賀正凱最讨厭他這無賴樣,“你丢不丢人!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别擺出副樣子像我欠你一樣。”
“胖兒,喝不喝湯?”
“喝!”
李德福嘿嘿一笑,當衆端起桌上的小吊梨湯一口悶,粗放的舉止看得尹織直皺眉,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思。
“正凱,我帶武峰先回家了,你和孩子好好解釋解釋。”
“媽!”魏武峰不樂意,賀文嶽這麼嚣張,絕對和她媽每次都忍氣吞聲有關,“走可以,他要向我道歉。”
“别鬧,多大點事,趕緊走。”
尹織闆着臉,強拉着兒子離開。
賀正凱着急地追出去,“對不起,又牽連到你。”
賀文嶽打包完就離開,走到門口,正好看到他爸依依不舍地目送尹織母子倆離開。
“丢人現眼。”
賀正凱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
“你什麼都不知道,和你媽一個樣,跟頭蠻牛一樣隻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人,我說過多少遍,我們是清白的!”
“我今天是求人家幫忙,做中間人替你上門求情,正式把婚事定下來,是為了你!”
賀文嶽心無波瀾,“我沒媽?”
賀正凱抿緊唇,“她生着病,你忍心她勞累。”
“她病了不是死了。”
“你——”
“你猜我怎麼次次都能收到消息。”賀文嶽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賀同志,我發現你這人特虛僞,你自己厭惡了半輩子包辦婚姻,整天喊着婚姻自由,輪到我又開始安排起娃娃親,不怕我學你,外頭再找一個。”
“你敢!”賀文嶽再三強調,“我和你尹姨……”
“她是哪門子的姨,跟着魏叔叫那得是大嬸,嗤,裝都裝不像。”
“賀文嶽!”
賀文嶽掏了掏耳朵,覺得打口仗沒幹架有意思,翻個白眼架起腋拐,“胖兒,泉兒,我們找地吃飯去。”
“好嘞。”李德福直接跟上去。
王興泉乖點,路過賀正凱,喊了聲叔叔才離開。
賀正凱胸膛不停起伏,無意中撞上一雙好奇的目光,這才發現放點好多人都在看他,頓時黑着臉,低頭扣上帽子步履匆匆地離開。
而離開的李德福有些擔心,“大山啊,你現在咋辦?”
他豎起左手食指,“一邊,剛喜歡上的女同志。”
再豎起右手食指,“一邊,自小定下的小媳婦。”
兩根手指一撞,遞到賀文嶽面前問,“你想好選誰了沒?”
賀文嶽皮笑肉不笑地停下腳步,一把攥住兩根手指。
李德福震驚,“你想倆都要!遺傳影響這麼強大的嗎?”
賀文嶽用力一掰。
李德福:“嗷——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