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剛出現,宋南征就迎上來。
觀察她臉色還不錯,才笑着問,“怎麼樣?是不是成了。”
宋泠平靜地搖搖頭,“沒有。”
“怎麼會!我明明交代……”
“?”
宋南征試圖解釋,“你别生氣,三伯不是不相信你的實力,隻怕你畫沒問題,被其他關系影響。”
類似水平的畫,那肯定優先選熟人。
大冷天裡,宋泠其實渾身都冷,穿得再厚也沒點熱乎氣。
這會因為三伯一句話,心裡頭反而有點暖洋洋的。
對上他忐忑的目光,宋泠笑了。
“我懂的。”
“那就好,那就好。”宋南征有些感慨,“我還得擔心你生氣,看來是我小瞧我們泠兒。”
宋泠明白三伯的意思。
原身是個清高的人,同樣情況她隻會羞憤惱怒,認為是宋南征不信任她,質疑她能力。
“既然這次不行,咱們再找。”宋南征開始扒拉認識的大師。
“不用啦。”
宋泠不覺得繼續拜師,會出現第二種結局。
“我準備先工作,三伯的人情也是用一次少一次,拜師這次失敗,工作我肯定要抓住。”
“啊?”宋南征有點慌亂,“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還有點難為情。
宋泠目光灼灼,“猜的,三伯對我最好。”
宋南征用盡全力也無法壓下翹起的嘴角,幹脆就不控制,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忍不住和老頭子嘚瑟,氣得宋承治看他就煩,委委屈屈地摸到宋泠面前,隐晦地提道,他還能在家留個十來天,很空!
有事他也能辦!
父子倆突然掰頭起來,宋泠夾在中間選誰都不行,幹脆躲出門去。
家屬院裡晃晃悠悠,路過小花園,尋了塊幹淨的位置坐下,彎腰錘了錘今天運動過度的小腿。
直到察覺有人靠近,身影覆蓋住她,遮住所有陽光。
宋泠擡頭,看到賀文嶽猛地一愣。
視線從上至下,掃過他吊着的胳膊,撐在腋下的腋拐,人微微傾斜,靠着腋拐支撐全身重量,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怎麼還在裝?”
“?”
宋泠遮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圓,眸底倒映着賀文嶽的凄慘身影。
賀文嶽沒好氣地撂開腋拐,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你怎麼不再大點聲。”讓全家屬院都知道他裝病。
“抱歉抱歉。”宋泠立正挨打,絞盡腦汁找補,“我隻是見到你太意外,天寒地凍的,你還受傷,就……早點回家,我也要回去了。”
宋泠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要走。
“站住!”
腋拐突然橫在面前,擋住她所有去路。
宋泠無奈地扭過頭,“還有事?”
“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
“……算!”
“裝,再裝。”賀文嶽冷哼一聲,“我親眼看見你剛坐下,喪眉耷眼的樣,我一來你就要走,故意躲我?”
都什麼跟什麼。
“沒有!”
沒有喪眉耷眼,也沒有故意躲,冷是真冷。
“那是大院有人欺負你?”
賀文嶽上下審視一眼,人兒小小一團,風吹得鼻頭泛紅,可憐樣兒。
他得出結論,“你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你别太過分。”
走不掉,宋泠幹脆坐回去,闆着小臉,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豔模樣。
賀文嶽看她變臉十分稀奇,“生氣了?跟我說說都有誰,我幫你還回去,我可不像某人,一口唾沫一口釘,說是朋友就是朋友。”
宋泠瞥一眼他還懸在胸前的胳膊,嘲笑道,“你自己還是個病人,别說大話。”
“嗤,院裡有一個算一個,我一隻手就能收拾。”
“我大姨。”
“哈?”
“我說欺負我的是我大姨。”
賀文嶽傻眼了,撓了撓頭說,“那我揍你大姨兒子一頓。”
噗嗤——
“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打人?”宋泠突然防備地拉開距離,“你該不會也想揍我!”
賀文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從來不打女人!”
随後抓住把柄,“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有惹到我。”
宋泠:“……”
她推推面前的腋拐,紋絲不動。
“讓開呀,我真的要回家。”
“下次還躲不躲我?”
“不敢不敢。”
“算你識相,走吧。”
“真的?”
“不想走?”
“走走走,好人一生平安,安全常伴左右,再見!”
賀文嶽放下腋拐,盯着人一溜煙跑沒影,才慢悠悠地撐起腋拐,朝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