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卻不足以蓋住他眼裡的……期待?
他終于良心發現要好好維持他們脆弱的室友情了?這是檀歲的第一反應。
視線落到他捏着煙的手上,銳評道:“半分鐘前的戒煙也叫準備戒煙了?”
“你監督我不就好了。”秦昭毫不見外地提議。
手中被塞入了一個帶着體溫的金屬物品。
是一隻做工精細的菱形打火機,古銅色的外表上尚有餘溫。
檀歲像是觸電一般地條件反射地手指蜷縮。秦昭的體溫比他的高,這一點他早就體會到了。
第一次背他的時候他因為頭疼沒有抗拒,第二次背他的時候意識清醒卻不好拒絕。他趴在他的背上,會感覺自己趴在熱氣騰騰的溫泉裡。
“你監督我,我才能保證能夠做到。”他眼神中帶着笑意,“為了給你提供一個良好的住宿環境,保管好它。”
這個人在裝什麼酷啊?檀歲記起好歹上次暈倒是這個人背了他,算了,他這個人的優點呢就是記好不記壞,到底沒反對:“那我有什麼獎勵嗎?沒有獎勵的話說不定到時候我可不會把這個還你。”他可不想吃虧,得從秦昭身上薅點什麼才行。
“那可就難辦了,我身上應該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吧?”秦昭看着他,想到剛剛在鏡頭後看到的甯聽雪的灼熱目光,煩躁的感覺從心底攀升上來,“你難道覺得我會和那些人一樣,為你神魂颠倒?什麼都雙手奉上?”
他在鏡頭後看了檀歲有多久,甯聽雪就盯了有多久。那種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眼神,讓秦昭莫名覺得很在意。
好好的秦昭又是在說什麼胡話?檀歲歪了歪頭,不解。
他這樣的表情,和他昨晚躲在樹後面看着他和孟亦陽談話時候的表情截然不同。
防備、冷淡,還有疑惑。
“擺出這麼疑惑的眼神,需要我舉例嗎?孟亦陽也好,甯聽雪也好,對了,還有一個不自知的謝斯年。檀歲,你還要給我的綜藝增加多少看點才甘心?”他緊緊盯着他,不錯過檀歲臉上的任何一個神情變換,“還是你覺得,我也會和他們一樣?”
他回想起昨天夜裡這個人一點也不設法乖覺地窩在孟亦陽身旁的樣子,便覺得難以忍受,以至于這些話是少見的急迫語氣。
“我看你對我身邊這些人盤點得這麼清楚。依我看,你也沒少從鏡頭後面看我吧?”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話,卻不妨礙檀歲找到漏洞反唇相譏。
他天生對于别人的诘問多了一股底氣,隻因他知道大多數人眼裡的他并不是真的,他沒必要為此傷神。陷入對方的話裡,反而是進入了對方的圈套。
“對我身邊的人那麼了解,秦昭,難道你也根本就是在鏡頭後面時時刻刻盯着我吧?好哇,那你就繼續看吧!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心甘情願對我好的。别人對我好才根本不奇怪,我就是這樣值得别人的好呀。”他理直氣壯道,“随便揣測的你才是,很沒禮貌。”他有些生氣地撇開頭。
一般人說這種話仿佛會有自戀的嫌疑,但他說來卻格外地令人信服。隻因他這張臉和可愛得令人心癢的脾氣,任别人如何獻殷勤都不為過。
秦昭很不情願地承認,此時生氣的檀歲也是好看地驚人,水潤的唇瓣時不時地被冒出來的牙齒輕咬一下,龇牙咧嘴的表情反而讓人心軟。
不過秦昭終究是秦昭,他沖動開口已有些後悔,但是道歉的話總是含在嘴巴裡說不出來。當然,檀歲根本沒給他道歉的機會,反而連珠炮似的說道:“不過是順口帶個玩笑,你這麼着急做什麼?你好沒道理,看不出你還是個一文不名的小氣鬼。本來也不是我想監督你的。”虧他還覺得秦昭有變好那麼一點,誰知道這個人跟吃了炸藥似的。
他才不受這脾氣。
他一鼓作氣地将打火機丢到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如若不是還有一絲涵養在,他恐怕還會踩一踩。
不過是一個定制的打火機,如若能緩和現在有些緊張的氣氛,讓檀歲踩一踩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更何況被他踩也是……
也是應該的。
秦昭被檀歲連珠炮似的的話打得頭腦清醒了一些,逐漸調理好了自己。
“……是我的問題。對不起,我可能是做節目有些累。”他扶額,晦暗的神色恢複了正常,放軟了語氣,“作為補償,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顯然低估了發脾氣的檀歲的威力:“果然是在亂發脾氣,那你得補償我,無條件聽我的話,期限就……就到節目結束為止吧。”
他當然不是要作為導演的秦昭給他走後門,隻是難得看秦昭低頭,想要暗戳戳踩一踩對方的底線。秦昭不是可以輕易就順從他的人,更何況他剛剛還一副特别看不慣他的樣子,那他偏要讓秦昭吃點他的啞巴虧,瞧瞧他的厲害!
最好是秦昭憤怒地說不行不可以,他再提一個折中的方案,那不就是皆大歡喜?
他想着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雙眼微眯,露出得意表情。
“好。”
他突然聽見秦昭低低地答道:“既然是我的錯,那你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
不對,這不對吧?秦昭你的傲骨呢你的怪脾氣呢?他剛剛提的條件和讓他做狗有什麼兩樣啊?為什麼答應得這麼迅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