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英并不在意陸拾離說話時被打斷,而是接着問楚情詞,“什麼辦法?我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讓我們來就行,隻不過,我們是要收費的。”楚情詞橫抱雙臂,神态自若道。
“咳咳咳……”躲在她身後的陸拾離聽見這話讓水嗆了個正着。
還真是……又幫了她一個大忙。
捉妖師除妖自然是要收取費用的,畢竟要靠這個吃飯,隻不過陸拾離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定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吳翠英微微一楞,再說話的語氣不如之前那般足,“多、多少?”
至于價格多少……
陸拾離手指扣了扣紙杯,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少女,正要開口時,身前人再次替自己做了回答:“等事情結束後,您看着給就好了。”
???這下陸拾離不得不懷疑楚情詞是不是給自己種了什麼咒,怎麼她想說什麼話都能被猜中?
她從楚情詞身後側伸出頭緊盯着她的半邊臉,想要從中看出破綻。
可誰知楚情詞忽然就斜垂過眼眸來,淺褐色瞳孔裡落下的目光比窗外的冬陽更加溫柔。
“怎麼了?難道被水嗆着了也需要我幫你拍一拍嗎?”
這句令陸拾離驟然從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中驚醒過來,她紅着耳朵立即橫跨一步看向吳翠英,帶着幾分掩飾的意味道:“對,這個等吳虞醒後再說。”
“吳虞的靈魂落在了海底,所以這才會昏迷不醒,隻需要将她帶回來就行了,隻不過得到晚上,白天的陽光太強了。”
“好好好,這确實……”吳翠英像是如釋重負一般舒了一口氣,眼睛發直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熱情沖着兩人招手:
“都中午了,兩位肯定是餓了吧?走走走下樓,我給你們做飯,海鮮管飽。”
聽見‘海鮮管飽’四個字,陸拾離不可遏制地咽了咽口水,卻又略帶遺憾的開口:“我的就不用太複雜了,煮點面條就好,晚上我要施法所以得忌口。”
“忌口?”這回輪到楚情詞疑惑了,還有這麼一回事麼?
終于有你不知道的東西了!
陸拾離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因此這麼開心,甚至有些得意地将包拿起半背在身後,昂首挺胸,“對!忌口。”
“哦,那行,還有什麼别的需要注意的麼?”吳翠英點着頭往外走,末了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楚情詞,“那這位……小姐呢?”
她這才發現,還不知道這位穿着兔子拖鞋的漂亮女生叫什麼?
“她不用忌口。”
“我和她一樣。”
兩人同一時間開口,但回答卻截然不同,給吳翠英整懵了。
“我姓楚。”楚情詞将手中剛剛給陸拾離擦汗的紙巾揉成一團塞到陸拾離手中的水杯中,然後轉身向外走去,“我和她一樣就好了,我怕一個人吃太好,饞着她。”
吳翠英聽見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好好好,你們感情真好啊,你們喊我吳姨就好了。”
陸拾離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剛剛的得意勁完全沒了。
心中深感無力:這人、這人怎麼能這樣?既然知道了幹嘛要說出來!
兩人吃過午飯,稍坐了一會兒,便開始先準備晚上需要的東西。其實所需要的東西并不複雜,最關鍵的媒介——海水也是近在咫尺。
陸拾離向吳翠英打聽了一下吳虞出事的地點,與楚情詞一同去了那兒。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這兒出了事故的原因,在這片沙灘看不見一個人影。周圍很甯靜,隻有海浪一下一下沖上沙灘的聲音。
“你站在這兒别往前走,等會兒海水打濕你的鞋子就不好了。”
她穿着馬丁靴倒是無所謂,但楚情詞一直都是雙兔子拖鞋,都沒見她換過。
陸拾離站在沙灘邊緣處面向寬闊的海面,從包裡取出一個瓶子,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開始裝海水。
顯然楚情詞并不會聽她的話,直接走到了她身前。
她一擡眼就看見楚情詞露在冷空氣中的粉白色腳踝,湧上來的海水連鞋子邊緣都沒摸到像是被什麼排開了。
“為什麼要忌口?”楚情詞忽然偏過頭問。
陸拾離沒想到她還在糾結這個,但一時惡作劇心起,故意回道:“嗯……這個是秘密。”
“秘密?”楚情詞轉過身來靜靜看注視着陸拾離将手中的瓶蓋擰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面上橘紅色的夕陽渲染能力太強,一時間,陸拾離覺得她好像有些委屈的樣子。
那雙總是帶着笑意的眼睛現在十分不開心。
自己是不是說太過了?
她局促地捏了捏手中裝滿海水的礦泉水瓶,補救道:“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就告訴你。”
“如果你騙我,當心下個月的薪水。”
“絕對!絕對不會!”
楚情詞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陸拾離能明顯感覺到她心情變好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與她并肩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它那廣袤無垠的海面下是神秘而深邃的。
“海面的落日真好看。”
“隻可惜照不亮漆黑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