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離領着迷路的吳虞到門口時,代月恰好從裡面出來,碰了個正着,她連忙攔着吳虞退到一邊兒給她讓路。
代月見到她這樣,又起了幾分捉弄的興趣,指着店裡的楚情詞問她:“這麼怕我呀?那你覺得是我可怕一些,還是她呢?”
這個問題還用想嗎?!
陸拾離毫不猶豫回答:“你。”
“呵,小沒良心的!”代月瞥了一眼楚情詞發現她似乎在偷笑,心裡更氣了,“走了!”
吳虞提着一兜水果站在一旁,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腦子裡仍然止不住的在頭腦風暴。
小沒良心的?這難道是什麼修羅場?!!我來的又不是時候?難怪陸姐姐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樣子。
等代月走遠了,陸拾離才帶着吳虞進了店裡。
吳虞一進屋先是好奇地看了一圈這間和妖怪有關的店,似乎與普通的店沒什麼區别,隻是現在這會兒空蕩蕩,除了楚情詞在沒有其他人。
她還以為能看見那種電視劇、電影裡妖怪滿屋的場景。
楚情詞從吧台繞出來,給帶着一身寒意的吳虞送了一杯熱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怎麼?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嗯,謝謝。”吳虞雙手捧過水杯攏在掌心之中,在桌邊坐得端端正正,“不過,楚姐姐你這兒的酒好香。”
她指了指桌上的水果,“這些我救的那名小女孩的家長送過來的,味道很甜。”
這麼一誇令楚情詞心情極好,“未成年人可不許飲酒。”
“你回去之後怎麼樣?你那群同學還會霸淩你嗎?”陸拾離扯過兩張凳子坐在吳虞對面,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示意楚情詞坐下。
她會這麼問,原因是幾天不見的吳虞好像比之前在海底見到時拘謹了不少。
吳虞卻沒搭話,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陸拾離。
“怎麼了?她們屢教不改?”陸拾離被她盯得感覺莫名其妙的。
“不是。”吳虞搖了搖頭,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陸姐姐你在路上已經問過我這個問題了,你當時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有、有嗎?”陸拾離回想當時的場景下意識看了楚情詞一眼,又迅速挪開,欲蓋彌彰:“我當時在想你給我轉的酬勞,一時之間太開心了。”
下意識地動作已經呈上了正确答案。
楚情詞雙眼含笑看過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明明她什麼都沒說,卻讓陸拾離直接紅了耳廓。她不敢看回去,于是就盯着吳虞,嘴硬:
“我想起來你說的什麼了,你說你那群同學不敢招惹你了,因為仰春教了你不少本領!”
吳虞狡黠一笑,點頭:“對!”
本就不是什麼很重要的問題,陸拾離答複完卻感覺如釋重負。
“這麼冷的天,你來這兒不應該隻是為了送水果吧?這不該是你來的地方我和你母親交代過。”楚情詞将話題從陸拾離身上轉開。
果然瞞不過楚情詞。
談回正事,吳虞面色肅然地從書包裡将仰春留給她的海螺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一個是我聽我媽說了這裡,因為好奇所以想來這裡看看;還有一個就是,我在學校晚自習的時候,好像遇見了一個和仰春一樣的存在……”
在濱慶一中,下了晚自習,學生們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沒有幾個人會願意在教室多逗留。除了因為是這學期已經到了末尾,來年就是高考,和天氣冷這幾個原因。
還有一個,就是因為學校的恐怖傳說。
傳說在幾十年前,她們學校有個高三生在樓頂被人推下樓摔死了,死後怨氣極重,年年到了深冬就會出來活動,直到第二年高考結束才會消停。
“說起來學校和醫院這兩個地方最是容易産生這類故事的。”陸拾離道。
她也曾經遵循着這類傳說去一些學校查探,但她發現大部分都是因為學生豐富的想象力以及沉悶的學習環境。
吳虞:“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隻是一個恐怖故事,直到前幾天晚上。”
自從她回到學校後,一切就慢慢回到了她熟悉的生活,她一天到晚忙于學習,甚至比以前更加用功,晚上下了課,偶爾會在教室多呆一會兒。
所以在那一天晚上,她遇見了傳說中的鬼學姐。
“我無法看清她的模樣,但是能聽清她說的話。”吳虞指了指海螺,“她說因為海螺以為我是她同類來着,結果不是,就消失。”
她到現在都還能記得,她的語氣是多麼失望。
如果是因為仰春的海螺而現身的,結合吳虞所說多半是一隻怨靈。
如果是作祟的怨靈,楚情詞想,她怎麼沒有聽見附近妖怪提起過?雖然妖怪們會避開人群,但是動靜大了的話還是會傳出來的。
況且像是學校這類對于人族而言重要的地方,妖管局一向都是會施下結界不允許山林鬼怪靠近的。
陸拾離問:“她有傷過人嗎?”
吳虞搖搖頭,“沒有聽到過傷人的傳聞,不過吓人倒是有不少。”
“吓人?”
陸拾離疑惑,不傷人隻吓人?倘若是怨靈怎麼可能會這樣?滿身的怨恨隻會驅使她們去報複,恐懼與鮮血會令她們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