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詞瞄了眼懷裡睡得沉沉的某人,有些苦惱道:“還沒那麼快呢……”
這人每次都是很慢很慢才能開竅。
她抱着陸拾離回到酒館房間裡,将她安放在床上,替她簡單擦了擦臉,隻是這紅包和小狐狸她抱得實在太緊,根本拿不出來。
算了,随她去吧。
做好一切後,楚情詞盯着陸拾離身側的空位,想着要不要躺上去。當她決定好剛坐在床邊上,眼神陡然一變看向樓下酒館大門方向。
之前的溫柔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眼淩厲。
樓下似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情詞立即起身走出陸拾離的房門,揮手在房門前落下結界。
走下樓,她便看見了那名站在玻璃門外的人。
隻是第一眼就讓她心中一顫。
外面的人從穿着打扮、到身姿氣勢,乃至氣味都和陸拾離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别是,此刻的她穿着和楚情詞千年前初見時一樣的衣裳,是件灰藍色的長袍,長袍外還攏了一件黑色的鬥篷,她的神情面貌都罩在帽兜之下,讓人無法看清。
外面漆黑的夜空裡飄着小雨,細膩微小的雨珠落滿了整件鬥篷,被冷風微微吹起,在暖色的廊燈下,像是一層銀絨。
如果不是親手将陸拾離抱回了房間,楚情詞可能也會認為眼前人就是她。
此刻屋裡屋外兩人之間的氛圍稱不上友善。
五彩立在門邊假樹樁上,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屋外的人緩緩貼近玻璃門,慢慢擡起頭,露出一張與陸拾離毫無差别的臉。
“别來無恙,阿離。”
“住口!”楚情詞瞳孔微微泛紅,身形一晃,玻璃門對她來說如同虛設,她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擡手想要抓住門外冒充陸拾離的假貨。
“你守在這兒。”她與躍躍欲試的五彩擦身而過。
淩厲的火光劃破雨幕,照亮‘陸拾離’毫無情感幾乎融于夜色的雙眼,裡面一片空洞近乎虛無。
阿離的眼睛才不是這樣的,她的眼裡是有光的。
屋外的‘陸拾離’匆匆擡手擋住,向後一躍躲過這一擊,穩住身形後站立離楚情詞不遠不近的地方。
她擡起右手看着掌心之中被白焰灼傷的痕迹,面無表情道:“多年未見,我以為你見到我,應該會很高興。”
楚情詞從她掌心傷口收回目光。她的白焰根本不會傷及陸拾離,所以她很肯定對面的人絕不會是她,但無論什麼妖魔鬼怪,被她白焰燎了一下也該現出原形了,對面這人,是實打實的肉身?
可無論她是誰,膽敢在她面前冒充陸拾離,已是罪無可恕!
楚情詞眼中寒光一盛,并不理會‘陸拾離’說的話,指尖一勾,白焰随即追了上去。
‘陸拾離’不敢與楚情詞硬碰硬,匆忙躲避間還時不時說一兩句話刺激她: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嗎?”
“你難道确定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全部真的嗎?”
楚情詞清晰地感知到這個赝品正将自己往某個方向引去。她回首看了看那濃稠夜色下微微亮光的地方。
可能前方有陷阱正等着她,但她無法忍受别人将注意打到陸拾離頭上!她一定要去查個清楚!
楚情詞右手掐起一道法訣向後打去,随後轉身追逐着‘陸拾離’消失在夜雨之中。
第二日,天陰沉沉的仿佛随時有大雨傾盆。
陸拾離睜開眼撐着床坐起身,整個過于安靜的氛圍,與昏沉的光線,讓她有些心慌不安。
她按着自己心口,腦袋裡還盤旋着夢裡的一句話:有始方有終。
叮——
放在整邊熄屏的手機忽然亮起,陸拾離拿起手機,先是看見妖管局公衆号的消息:請所有捉妖師在立夏時……
在她準備點開看完整消息時,一個語音電話彈了出來。
來電人是——青黛。
青黛?要說她和青黛,即使是之前舊号加上時,兩人就沒有互相發過消息,一直是她和徐青餘聯系,怎麼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喂?”陸拾離提了提精神,按下接通按鈕,慢慢走下床到窗邊,準備将窗戶拉上,“青黛?有什麼事嗎?”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青黛急切道:“陸拾離,救救徐青餘,我們在闵市郊外的平崗山。她……”
“青黛?!”
青黛話還沒說完,她隻聽見那邊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語音電話就挂斷了。
陸拾離一手用力捏着窗戶的邊緣,一手連續給青黛打回去三個電話,對方都沒接,她再換打給徐青餘,還是同樣的結果。
難道是楊家人不肯放過她們嗎?按照楊家那睚眦必報的性格完全有可能。
陸拾離瞄了一眼黑壓壓的雲層,連忙換好衣服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東西收拾進背包中,提着包小跑下樓。
“小陸,你要去哪?”趴在門口休息的聚寶兒聽見動靜立即直起身,看向樓梯口全副武裝走來的人。
陸拾離先是看了一圈店内,沒找到楚情詞的身影,本想着和她說一聲,既然人不在就算了,不過她打算這回帶聚寶兒出去。
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也好應對。
“五彩,如果楚情詞回來了,你替我轉告她一聲,今天我有點事出門去了,晚上不一定能及時回來,就當我請個假了。”
“聚寶兒,出門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