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離清楚的看見星慕幽綠的瞳仁在微微顫抖着,她适宜開口:“妖力并不能賦予任何事物永恒。”
楚情詞說,還沒有誰教她真正去面對生離死别,就先遇見了這樣的事,容易失控。
那既然都到這兒了,她就先開個頭吧。
星慕回過神,小聲的問陸拾離:“那小陸大人,什麼是永恒的呢?”
陸拾離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别處,對于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沒有準确的答案,目光轉過一圈,她隻能告訴星慕:“對于不同的人,所代表永恒的事物是不同的。”
“好了,該去采花了,不然等會兒會很曬。”她将話題轉移,不想讓星慕此刻沉溺于這個問題過久。
“好啊。”星慕眨眼又恢複了之前活力無限的模樣,探手從陸拾離手中将剛剛那根光秃秃的花枝奪了過來,“那這個給我玩。”
“給你玩,給你玩。”陸拾離看着她手裡晃來晃去的花枝,和逗貓棒一樣。
“小陸大人,妖王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啊?”
“應該快了吧。”
啊,陸拾離就知道,星慕才不是想來找自己玩,分明是想打探楚情詞什麼時候帶着蔣顔秀的消息回來吧?
像這樣目的不純的人,她是不會直接告訴她楚情詞大概今天就會回來了,畢竟明天就要出去見湯玉璟她們了。
不過也可能是明天,萬一她踩點回來呢?
其實陸拾離隻需要拿手機發個消息問問就好了,但她想到楚情詞是出去處理事情,這個念頭起了好幾次都被她按下了。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鞏固修行才對!
采完花草,陸拾離就将星慕送回了原地,她倒是很聽話跟着雎爾走了。
她則回到了此處有妖的天台上。天台遮陽棚下的桌子上攤着她的羊皮卷,這幾天,她每日都會在上面學習新的符咒陣法。
既然六合鏡無法用在人身上,陸拾離也另辟蹊徑,直接将它當做了武器,反正丢出去的鏡子最終還是會飛回她的手中。
她禦動六合鏡砸向楊家那詭異的材質的長槍碎片,一次又一次調整攻擊,最終找到了合适方法,一急之下,将那碎片撞得粉碎。
陸拾離仰頭氣喘籲籲地看着那消散在風裡的黑色碎末,腦子不自覺回想起楚情詞略微出手便将長槍融化的模樣。
她不禁輕歎一聲:“還是……差好多啊……”
“什麼差很多?”
楚情詞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陸拾離一怔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猛地回過身去,看見她長身玉立的站在還未收起夕陽裡。
“你回來啦?”
陸拾離滿心歡喜道,而後瞥了一眼不遠處桌上沒有一字的羊皮卷,才向楚情詞走去,看她精緻眉眼下難難掩的倦容,關心道:“累不累?”
楚情詞對于陸拾離的小表情都看在眼裡,但對此她選擇默不作聲。
而對陸拾離的問題,她毫不掩飾,将自己的疲憊全部展示,抿着嘴說:“好累……”帶着一點點尾音。
“那、先來坐着休息一下,我給你捏捏肩,上回就說過了的。”陸拾離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錯覺,嘶~楚情詞怎麼會撒嬌呢?
她連忙走過去,特意牽着楚情詞走到一旁的遮陽棚下。
棚頂的五彩卻是實打實地打了個顫抖,它那殺伐果決,手段淩厲地老闆居然也會撒嬌?氣氛不對!它要先撤!
楚情詞入座後,目光低垂,看着桌上鋪開的羊皮卷,這個她倒認識,是輔助陸拾離修行的法器,裡面可以說是一個移動書庫。
但她仍然刻意問:“這是什麼?”
陸拾離也沒有瞞她:“算是法器,用來輔助我修行的,裡面記載了很多道法。”
這個回答與之前楚情詞問時沒有什麼太大出入,但反而是這樣,她心裡才更覺得憋悶。
既然陸拾離願意坦誠相待,那為什麼又要瞞着她,不告訴她處理大疫的方法?在星慕共感記憶裡,她聽得清清楚楚陸拾離說有辦法。
還是說,這裡面真的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情詞越想越覺得委屈,悶悶的說:“這樣還不夠?”
“啊?”正捏肩捶腿的陸拾離動作一停,不明所以地垂頭看着她。
什麼還不夠?
還沒等到楚情詞的回答,陸拾離忽的一下被她回頭拽低了身體,緊緊被她擁住。
感受着懷中僵硬的身軀,楚情詞并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反而越抱越緊,雙手慢慢抓住她的衣物,眼底晦暗不定。
陸拾離感受着楚情詞地一舉一動,繃直的身體緩緩軟了下,揚起的雙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放緩語氣哄着,“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還是發生了什麼?”
随着她的這句話,楚情詞眼底的郁色褪去留下一片怅然,而後輕輕一歎。
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在脖頸之間拂過,帶起一小片戰栗,陸拾離擡在半空的手一頓,手指一點一點蜷起。
剛要再次落下時,卻突然被這人輕輕推開。
“好了,該來說說我這一趟的所得了。”楚情詞臉上的疲憊神色一掃而空,反而換做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陸拾離委屈:???這變得是不是有點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