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懸案啊,”櫃台後的警官拿着鋤頭唏噓,貓頭鷹的豆豆眼在臉上一閃而過,直視着略顯緊張的季岩,“既然有遊客為陌生人擔保,小鎮不予追究你的越獄行為。”說完,他重重的在紙上敲下印章,宣告季岩無罪。
身上無形的枷鎖消失,季岩終于擺脫強制劇情帶來的凝滞感。
三人沒有在警局多呆,立刻出發去找季草。黑皮書上顯示季草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周圍的的背景被鉛筆塗黑,隻空出她和腳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她沒事,但是所處的位置很奇怪,連我的異能都察覺不到。”趙書墨心中驚訝,當她吞噬了玩家一部分後,無論季草身處副本中的天南海北,作為食物她都會清楚的出現在她的意識中。
跟蹤被屏蔽了,是道具?還是……玩家的異能?
“你在找人嗎?”警局外,一個穿着西裝白襯衫的青年斜斜靠着牆壁,察覺到三人凝重的氛圍,他自顧自走上前來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或許我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傅榛觀察了一番他的五官,突然出聲道,“你是最後下車的那幫玩家。”
“不錯。”青年點頭,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哪怕走上前來提供幫助也沒有表達出明顯的索求之意。他沒有藍鲸那份眼高于頂的傲慢,也不像傑瑞那樣自來熟到沒有邊界。
——一定要傅榛比喻的話,他很像服務大宗私人交易中的頂奢銷售。表面上要賣出這架私人飛機,甚至不會主動開口介紹。隻是平淡的将産品列舉出來,将引導權放入客戶手中。
但是趙書墨脫起缰來誰都拉不住,她直截了當道,“不需要。”
燈明:“……”
除了沉默那一瞬,他連表情都沒有過多變化。青年隻是讓開路,禮貌而克制的說,“打擾了。”
看守所走一遭,哪怕最擔心妹妹的季岩此時也慎重許多,跟着趙書墨離開。臨近商業街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鎮副本地圖那麼大,為什麼不從居民區找起?在沒有居民舉報的情況下,藍鲸隻要躲在屋内就可以逃避警員抓捕。居民區比副本小店安全的多。”
季草是來找藍鲸的,那麼從藍鲸入手分析同樣可以找到季草下落。
趙書墨:“如果有居民舉報呢?”她微笑了一下,“或者換種說法,被隊友舉報呢?”
“為什麼?”想到自己被傑瑞偷走的旅遊指南,她下意識摸了下口袋,喃喃道,“那可是長夜的攻手,舉報她有什麼好處……”
“傑瑞也是長夜隊員啊,”傅榛作為新人,對這些大公會沒有特殊濾鏡,她從一開始就對長夜玩家沒好感,“他坑你的時候陰謀寫在臉上了嗎?”
趙書墨:“而且過了這麼多天,副本的力量在慢慢增強,藍鲸能不能跑到居民區也是未知數。最保險的就是進入小副本中躲過追捕。商店街距離警局最近,裡面的npc又不會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商店街兩側的店鋪玻璃透亮,可以看到陳列的物品。存活下來的玩家并不多,觸發為副本的更少。一個個排查過去,很快就可以找到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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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右邊、還是中間。
三扇門就像三面鏡子,半圍着圓圈停在老牛和小鴨中間。
那些白光是如此的耀眼柔和,在黑暗中宛如神聖的天堂階梯,在老牛耳邊奏響隐隐綽綽的音符。小鴨察覺不對,握住他的手腕掙紮一番,微微起伏的金球見狀向她更靠近一些。
她落在水面之下清楚的看到那不是無害的金線球,每一顆金球之下都藏着巨大的食人甲蟲,他們用有力的長鳌頂着金球,伺機而動。
小鴨的冷汗浸濕後背,僵直在原處。
老牛徑直走向中間的大門,他舉着金球試探着白門,左手出乎意料的穿過了空氣,在白光中金球跳下他的手。他下意識探頭進去。
白色的天花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闆。
這是一個潔白的小房間,金球滾動着落在地上,是潔白底色中唯一的一抹金。
黑暗中,蟾蜍再次發出一聲“咕呱”,黃色的眼睛輝映着水面上的金球,悶雷的聲音宣判,“這不是,我的球呱。”
中間的白門突然暗淡,一道簾幕迅雷不及掩耳的落下,發出巨大而牙酸的斷裂聲,“嘭——”
伴随着水袋被擠壓破裂的聲音,中間的門驟然陷入黑色,隻餘下兩邊的門散發着幽幽白光,映照在兩名玩家身上。
老牛的脖子處從門邊滑落,噗通落入水面。
小鴨尖叫一聲,趕忙踩在他無頭屍體上,以免被水中的甲蟲分食殆盡。
鮮血在水中迅速蔓延,金球一擁而上,晃動的水面下發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聲。一根粉色的大舌頭突然刺出,卷起水面下無數聚集的甲蟲。
小鴨被水流抛起,随後被數個甲蟲團在中間。腥臭黏\膩的液\體裹滿她和甲蟲的周身,胸腔被擠壓到漫上血腥味,天旋地轉中。她看到黃橙橙的兩盞燈離她越來越近。
那是蟾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