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比拼嚴徹以領先7分的優勢,拿下勝利。
江昊文懊惱地抓了把頭發,“啧”了聲,不得不承認:“我輸了。”
“嗯。”嚴徹捋了捋汗濕的額發,将手裡的球扔回給江昊文。
江昊文接過抱住,有點不甘心:“你大學參加過籃球隊?”
“沒。”
江昊文還想再說什麼,轉頭看到朝他倆走來的夏洵,注意到他手裡的水,立馬跑到人面前,一點不客氣地拿過一瓶,上一秒還在懊惱的人,下一秒笑嘻嘻地:“渴死我了。”
還不忘誇上一句:“好兄弟!”
夏洵将另一瓶遞給嚴徹:“喝點水。”
他的手指很白,陽光透過瓶裡的水折射在手指上,形成一條條亮色的水紋波光,很漂亮。
嚴徹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秒,伸手,接過那瓶水。
夏洵順勢松手。
兩人一松一握,在交換間,指尖不小心觸到了嚴徹掌心。
剛打完籃球的手很熱,上面似乎還蒸騰着些許潮意。
嚴徹接過水瓶後,夏洵收回手。
過了兩秒,忍不住撚了撚指尖。
“啊,爽!”江昊文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幾口,重重哈出一口氣。他背手一抹下巴,把那時未說的話接着說完,轉頭真心實意地對嚴徹說:“那你籃球打得不錯。”
——雖然他對嚴徹忙成那樣很有意見,但不妨礙承認對方的優秀。
“嗯,下次一起吃飯。”嚴徹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江昊文一愣,随後咧嘴笑,說:“好啊。”
一旁的夏洵也愣了。
嚴徹說話時語氣很随意,就像在和什麼熟識的朋友講話一般。他沒多說什麼,既沒問江昊文為什麼找他比籃球,也不計較這突如其來的找碴行為,反而還邀請人吃飯。
他在接納自己的朋友。
夏洵看着嚴徹,腦海裡第一個冒出的,就是這個念頭。
嚴徹還要上班,打完球就離開了,夏洵和江昊文還在球場邊。
“人品不錯,”江昊文勾住夏洵肩膀,對着嚴徹的背影說道,“嚴徹這人能處。”
夏洵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無情抛下,迷惑:“怎麼看出來的?”
“啧,”江昊文收回手,抱臂想了會,說:“籃球打挺好。”
夏洵:......
敢情在你的認知裡,籃球好等于人品好。
以籃球定人品,這奇葩規則也就江昊文想得出來。
偏偏表情還如此認真。
夏洵實在無話可回,保持沉默。
“而且他還要請我吃飯。”江昊文又補充。
夏洵看他。
原來是被這頓飯收買了。
餘光瞥到夏洵一臉了然又無語的眼神,江昊文立馬放下手臂站直:“不是因為這頓飯!相信哥的直覺!哥直覺一直很準的!”
“哦。”夏洵淡淡道。
江昊文:......
這什麼語氣,要抓狂。
“不過他也夠兇的。”江昊文想起什麼,話鋒一轉,“草,在門口盯着我看的時候,我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那你還一動不動看回去?”
“那必須啊!我來替我兄弟找場子的,能慫嗎?!不管怎樣,氣勢不能輸啊!”
“你籃球輸了。”夏洵毫不留情提醒。
江昊文:“......咱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夏洵笑了笑,不說話了。
*
當嚴徹洗完澡、換了衣服趕到公司時,整個公司的人瞠目結舌——閻王今天居然踩點上班!平常不都提早至少1小時來着?
互相以毀天滅地的驚訝對視幾眼後,紛紛把目光轉向了他的随身特助。
陳斯回以微笑,斯斯文文客客氣氣。
實則也是滿心迷茫:他也不知道啊!
他有事彙報,一大早趕過來,結果辦公室不見嚴總身影,發消息沒回,問遍了各個部門經理,都搖頭說沒看見。
直到幾分鐘前,他在一樓大廳恰好撞見嚴總大步流星邁進門。
他不也跟見了鬼似的?
尤其跟吳青抖半天眼色,那家夥一臉得瑟,要說不說的給人賣關子,真是好奇死他了!
忙了半天終于得空,陳斯打開微信,在吳青的對話框裡上來就是一張[滑跪道歉.jpg]。
[嵘尚集團---陳斯:我錯了]
[嵘尚集團---陳斯:我信你,我信嚴總鬼上身,這幾天來嚴總身上的蹊跷之處,我都信]
[嵘尚集團---陳斯:快告訴我他今早幹嘛去了吧!]
[求求你了.jpg]
少爺上午不需要用車,吳青就坐在一樓的沙發上休息。看着手機上陳斯的短信,他嘎嘎笑出了聲。
這個悶騷,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經、斯斯文文,私下裡好奇心奇旺,還會使手段撒嬌!
吳青一邊回消息,一邊得意,這一局他battle赢了!
——他倆真是幼稚得無聊,經常莫名其妙battle起來。
一個斯文的精英知識分子,一個呆愣愣的司機,倆看起來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的人,私底下格外能湊到一堆,聊些沒什麼營養的東西。
比如遊戲,再比如,他家少爺。
他們的對話框經常會出現以下類似文字:
[我猜少爺今晚不加班到12點不會回家]
[不,我覺得嚴總至少能加到1點]
[輸了你學三聲貓叫!!]
[你輸了給我學鴨叫!]
等事情水落石出、兩人共同見證嚴徹幾點離開公司後,不多時,對話框裡出現為時1秒的語音,如果點開來聽,就能聽到三個要死不活的重複單字:嘎嘎嘎。
這種battle似乎特别能解悶。
盡管有嚴徹這個無敵工作狂在前,兩人一個是24小時貼身生活助理,一個是24小時随叫随到工作特助,每天活得跟打仗似的,但他們都喜歡忙中作樂。
其日常就是battle嚴徹在公司待到幾點、會不會留宿公司或者參加某個飯局邀請,極偶爾遇到那些個膽子奇大竟敢沖他家嚴總示好追求的某公司經理、某某公司高層,他們就會暗戳戳興高采烈地battle人家從辦公室出來時臉色會如何如何。
以往都是吳青輸得多,但是自從夏洵來了以後,吳青就沒怎麼輸過了。他不禁啧啧感歎,時也命也運也,他的時運終于到了哈哈哈哈!
“在幹什麼?”冰冷又熟悉的語調從頭頂上方傳來。
吳青手一抖,手機在空中巧妙地翻了個空翻,“啪”——地掉在地上。
對話框亮堂堂地敞着,正正攤在嚴徹面前,那姿勢就像在說:快來看我啊!
嚴徹目光下意識順着看去,就看到屏幕最底下的那句:
[哼哼,你絕對想不到,少爺今天為了他身為男人的尊嚴,應下未婚夫好友的對決!打得那叫一個激情對撞、互不相讓!]
?
在跟誰造謠他?
目光往上。
抓到一個字眼。
鬼上身?
嚴徹眯了眯眼,擡眼往對話框頂上一掃,陳騷。
不會有人給自己取名為騷,這應該是個備注。
他又往旁掃了眼頭像。
哦,知道是誰了。
陳斯在他面前一貫是正經、嚴肅、一絲不苟的标準精英模樣,他可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特助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瞥見少爺臉上那副冷得不能再冷的神情,吳青懊惱地閉上眼。
剛感概完時運到了,就被當事人撞破私下講他小話。
還是被全公司譽為最恐怖的“閻王”,他家少爺。
吳青心裡一陣絕望。
要是被少爺知道他倆經常把他當battle的中心話題人物,他早晚會被少爺炒鱿魚扔回祖宅!
吳青試圖為自己即将到來的命運争取一線生機,飛速撿起手機扔進兜裡:“那啥,少爺,我們開玩笑呢,嘿...”
嚴徹看他,一語不發。
“...開玩笑,開......玩笑。”吳青臉上的假笑越來越僵硬,聲音也越說越小,最後幹脆閉了嘴。
他嘴上安靜下來,心灰意冷地等着炒鱿魚裁決。
等了半天,他驚喜地等來一句:“去格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