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點名的當事人卻看起來很是淡定:“的确,當時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陪我去的。不過,當時我知道自己被懷疑是殺害東野的兇手,為了自證清白,我全程要求她寸步不離的跟着我,就是為了防止說不清楚的情況出現。”
“你們可以向那個工作人員詢問,看看我有沒有撒謊。”
她态度冷靜,言語條理清晰,在場的人聽完她的話後,不免信了幾分。
伊達航給高木涉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小跑着去打電話确認。
很快,高木涉帶回了不出所料的答案:“确認過了,野澤女士說的是真的,那位工作人員說她全程盯着野澤女士的一舉一動,還說對方不可能有銷毀證據的機會。”
如此一來,對野澤千代的懷疑再次變得不成立。
伊達航深深吐出一口氣,正打算開口放人,沒想到此時金發男人忽然又開口了:“野澤女士,說起來,我剛剛在酒店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您手上的美甲好像有些破損,是之前不小心蹭到哪裡了嗎?”
聞言,野澤千代表情一怔,下意識蓋住了右手的指甲。下一秒她又極快地反應過來,主動将右手伸了出來。
直到這時,衆人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美甲顔色透亮,鑲着的鑽石和水晶折射出閃亮的光芒。唯獨食指那根指甲灰蒙蒙光秃秃的,像是表面被什麼東西刮花了一樣。
“哦,你說食指這根嗎?”野澤千代沒什麼情緒地說,“的确是之前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我也沒想到這個美甲的質量這麼不好。”
金發男人走上去,湊近野澤千代舉起的右手仔細打量一番,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貼合度和長度……野澤女士用的是穿戴甲吧?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本甲的甲線。為什麼不用本甲做呢?”
一旁的幾位男警官不由露出迷茫的表情。
野澤千代鎮定地解釋:“因為我的本甲很薄,非常脆弱敏感,所以我很少直接在本甲上做美甲,而是專門定制了一些穿戴甲……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對這些女人的東西倒是十分懂行。”
收到一句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誇獎的評價,金發男人樂呵呵地笑笑:“幹我們這一行的,也算是見多識廣吧。”
玩cos的嘛,技多不壓身,懂美甲很正常吧?
這話落在别人耳朵裡,隻當他說的是酒店服務生的職業。
野澤千代質問:“這種小事跟案子沒關系吧?還是說你們連我的指甲蹭到了什麼地方都要調查?”
警察這邊還沒人做出反應,金發男人就搶先接話:“什麼什麼,這種事就不必了吧?就算是檢測毒藥也用不着這麼仔細,難道野澤小姐指甲蹭過的地方還會有毒藥殘留嗎?這種想法也太過異想天開了。”
他情緒激動,就好像真的在為野澤千代打抱不平似的,說個不停:“再說了,連女士的美甲都要懷疑的話,那男人的指甲豈不是也要一視同仁,難道都要再給指甲做一次毒藥檢測才行?這也太荒唐了!”
“……”
随着金發男人的話音落下,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突然,伊達航轉頭問身後的同事:“指甲這類的地方,你們檢測了嗎?”
身後同事一臉尴尬地說:“指甲表面進行過簡單的取樣,但是……”
金發男人耳尖地聽到這句話,立即嚷嚷起來:“難道指甲與穿戴甲中間的夾層,你們也檢測過了?沒想到警官們竟然如此細心,既然這樣,不就說明我跟野澤女士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了嗎?!”
“……”
那位警察同事臉紅了紅,小聲對伊達航說:“他說的那個地方……确實沒有檢測到,要重新檢測一次嗎?”
伊達航歎了口氣:“去吧,帶野澤女士再去檢測一次,這次一定要更仔細。”
“那這位金發小哥……”
伊達航咬牙切齒:“帶他也去!把他裡裡外外每個毛孔都檢查一遍!不能輕易放過他!”
“……好,我知道了。”
在金發男人的抗議聲中,他和面色微白的野澤千代再一次被帶走。
許久過後,第二次檢測結果出來了。而這次回到辦公區大廳的,隻有金發男人一個人。
伊達航顯然猜到了這個結果,面露恍然。
高木涉向伊達航交代起情況:“在野澤千代的右手食指的指甲與那個額……”
金發男人提醒他:“穿戴甲。”
“對,指甲與穿戴甲中間,檢測到了□□殘留,同時在我們發現那片穿戴甲内部是镂空的,裡面有大量的□□殘留。不出意外的話,野澤千代應該是将毒藥儲存在了這裡面,然後趁去洗手間的時候沖掉了甲片表面的毒藥。”
“現在野澤千代已經被帶去審訊室了,從她當時看到檢測結果的反應來看……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交代一切。”
高木涉講完,就慌慌忙忙地跑走,急着去整理案件資料了。留下伊達航和金發男人一站一坐,面面相觑。
此時的伊達航心情極其複雜,面對那張熟悉的面孔,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倒是金發男人态度坦然,走到伊達航身邊,伸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下垂的眼角彎成好看的弧度,紫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溫暖的笑意。
“伊達警官今天辛苦了,忙活了一整晚,也該早點下班了吧!”
伊達航擡眼,恍惚間覺得,那雙紫灰色眼眸中的溫柔,竟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