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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燙男人是金發黑皮(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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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自己,恨到想親手殺了自己。

與少年目光相對的一瞬間,琴酒就确信了這點。

他見過太多這種眼神,而對他露出過這樣眼神的人,大多數已經死在他的槍下。

伯\萊\塔的槍口下意識地朝少年的額頭偏移,卻又在下一秒迅速移開。

比起被束縛的少年,從卧室裡緩步走出的那個金發男人,顯然更具威脅。

屋内的光源隻有客廳這一個,金發男人站在卧室門口,那裡恰好是光影的交界處,他的身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他雙手插在夾克外套的口袋裡,姿勢悠閑,看不出一丁點緊張。

槍口對上金發男人的左胸膛。

“波本,你這是什麼意思?”此時的琴酒已經冷靜了下來。

無所謂波本想玩什麼把戲,他不理會就是了。反正他來這裡的目的隻有一個。

“隻是想讓你聽一個故事。”

金發男人沒有去看琴酒和他手中的槍,視線落在蜷縮在沙發中的少年身上,金色碎發擋住了他側臉上的表情。

他平靜的語氣中帶着詭異的溫柔:

“寶貝兒,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接下來,就是你的舞台了。”

接着,他的視線轉向銀發殺手,目光瞬間變得冷厲。

“耐心聽着,琴酒,做一個安分的觀衆,配合我的寶貝兒完成他的第一場演出。”他冷笑一聲,右手從口袋抽出,亮出握在手心的引爆器,“否則,我會讓你走不出這裡。”

“組織的新型炸彈,三個,威力你比我清楚。在我的寶貝兒表演完之前,隻要你有異動,我就立刻引爆。”

“這次可不是假的了哦。”

琴酒當然清楚,他不久前剛從組織基地的武器庫見過。這東西是組織專門用來清掃任務場地的有利工具。甚至現在他身上還藏了一個——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而波本在這棟樓裡,放了足足三個,威力足以炸毀一整個工廠。

銀發殺手瞳孔猛地一縮,持槍的手卻穩穩地舉着,沒有半分動搖。

他猜到波本會來點狠的,上次在天台被對方用炸彈威脅時,他就隐隐預料到了這一天。但當他親眼目睹這一刻時,仍舊對波本的瘋癫程度感到震驚。

他難道是要徹底跟組織高層撕破臉嗎?

組織内的私人勢力錯綜複雜,高層之間的内鬥從來沒有停歇。可鬧得這麼不體面的,波本是第一個。

一旦炸彈被引爆,組織同時損失兩名代号成員,而且還是死于内鬥,BOSS一定會震怒的,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哪怕波本本人已經死了,跟他有關的所有人也要被扒層皮。

琴酒不相信波本不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所以他更願意相信,波本的這三個炸彈,目的隻是震懾他。

就像之前在天台上那樣,琴酒賭他不敢真的引爆。當然,除非必要,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引爆他身上的那顆。

不防先看看波本想搞什麼吧。

與金發男人饒有興緻的目光對上,銀發殺握着伯\萊\塔的左手緩慢地垂下。

此時,棕發少年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腳腕上的電子鐐铐似乎有些重,在他起身時墜得他踉跄了一下。可他卻無暇顧及這份恥辱的存在,因為他已經被沉默地站在不遠處的銀發殺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少年的目光死死盯着琴酒,視線在觸及到男人左手中的伯\萊\塔時,淺棕色的雙瞳掀起了劇烈的顫動。

“十三年前……”少年緩緩開口,卻因為胸膛中翻湧着的澎湃情緒而哽住。

他停頓片刻,平複好情緒後,才用低啞的嗓音繼續道:“十三年前,一個名叫牧山淳一的藥企社長的私宅裡,發生了一起意外的爆炸事故。這場事故導緻牧山淳一和他的妻兒一家三口全部身亡,連同家裡的金毛犬也未能幸免。”

“事後,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爆炸的原因是燃氣洩露,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場意外,可隻有牧山淳一的兒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這分明是一場動機是滅口的蓄意謀殺!隻因為牧山淳一與一個犯罪組織做了交易,隻因為他聽到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就引來了這場滅門之禍!”

“而你,就是殺人兇手!是那場爆炸案中,我親眼目睹的真兇!”

說到這裡,少年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他大口喘着氣,過于纖細的身材在冰冷的白色燈光下顯得單薄又無助。

金發男人忽然開口:“别太激動了寶貝兒,你身上的藥效還沒完全代謝掉呢,注意情緒。”

明明是在關心,語氣卻是冷漠的,讓人聽得背後發寒。

少年深吸一口氣,擡起雙手将臉埋了進去,像是在整理情緒,又更像是被男人的聲音提醒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想要尋求短暫的逃避。

琴酒眉頭輕挑。

聽少年這意思,那個叫“牧山淳一”的人是他殺的。他快速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發現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不過也不奇怪,這種殺人滅口的髒活他做過的不計其數,而他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

“所以呢,你打算複仇?”在少年沉默的間隙,琴酒嗤笑一聲,輕蔑地開口,“怎麼複仇,借助波本的力量嗎?”

與魔鬼做交易,在得到好處之前先被吃吞入腹,跪在深淵中祈求着惡魔的“施舍”。

真是天真的孩子。

比起這個,琴酒更好奇一件事:“這麼說,你是牧山淳一的兒子?”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完全沒有否認自己就是殺人兇手意思,哪怕他連牧山淳一是誰都想不起來。

是或不是又怎樣呢,不過是這世上多了一個想殺死他的人而已。

“爆炸發生的時候,我藏在地下室。”少年放下雙手,重新擡起頭來,看向琴酒的目光依舊帶着恨意,隻是又多了幾分麻木和冷靜,“爆炸引起的火災差點将我燒死——如果我沒有被人救下的話。”

他的視線依舊釘在琴酒身上,可說到這兒時,不遠處的金發男人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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