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露出的色意,已說明他的目的。
張冬生想要姜舒良付出她的身體,來換得嫦娥的真面目。
姜舒良醜是醜,可身材是不醜的,把她臉蓋住或扭開她的頭,照樣能睡。
雖然照片是背面,但姜舒良第一眼就認出張冬生手裡的照片,是周廣豪給她的那張照片,相片背面右下角有一抹藍色簽字筆畫上的痕迹。
她上岸去找王摘陽,将照片遺落在王摘陽的店鋪裡,照片自然就落在了王摘陽手裡。
這會兒照片出現在了張冬生手裡,這就說明王摘陽與張冬生見過了面,至于那張照片是張冬生從王摘陽手裡搶的,還是王摘陽主動給的,姜舒良一時不好判斷。
王摘陽與張冬生見了面很正常,張冬生去王摘陽的螞蟻飯館吃白食,王摘陽初上銀河大世界,正是來找張冬生讨債。
警察們呼喊起找上姜舒良說話的張冬生,要他趕緊過來搭把手,法醫人手不夠。
“好,這就來。”張冬生答應着警察,在将照片放進包裡之前,還故意把照片背面拿去姜舒良面前晃了下。
張冬生在跑開前,姜舒良都沒說一句話,眼神散發着冷,直直盯着張冬生。
張冬生以為她答應了,往回跑着說:“别忘了,明早下班,東邊保安亭,來拿你想要的東西。”
一聲輕蔑的嗤聲從姜舒良嘴裡發出。
她轉頭離去。
從湖裡打撈起用豬飼料編織口袋裝的秦五彩屍體消息,被完全封鎖。
傍晚銀河大世界開門營業後,較前幾天的冷清,生意有所轉暖。
姜舒良本在吧台内擦拭杯子,被經理調去清掃一位酒醉客人吐在地上的穢物。
這種打掃的活兒有與之對應的保潔處理,然而負責那片區域的保潔,與一個保安有了一腿,那保安與一樓經理是同鄉,關系較好,保潔就在該工作時,去了休息室偷懶,留下的活兒沒人頂替,一樓經理就将這髒累的活兒,交給了姜舒良幹。
姜舒良懶得說話,拿起拖把就去打掃吐有穢物的地方。
姜舒良對這種打掃的活兒不太熟悉,拖把推着那些嘔吐物,稍加停頓,正犯難不知該推去哪兒時,一個喝醉的客人走路歪歪斜斜,主動踏進了那堆污穢。
一見腳底挨了髒,對方散發着渾身的酒氣,指着手拿拖把的姜舒良就開罵。
從天罵到地,從媽罵到爸。
要不是顧及影響,經理都不會出來阻止。
“對不起,尊貴的客人,這死丫頭眼瞎,弄髒了您的鞋,真是對不起,抱歉,我為你準備了一雙舒适的羊毛拖鞋,您換上。”經理安撫這酒醉的糊塗客人時,還當着客人的面,又罵了幾句姜舒良。
将她從頭到尾,貶得一無是處。
安撫好客人後,姜舒良得到經理抛來的一雙髒鞋。
那是從酒醉客人腳上脫下的鞋。
經理對姜舒良命令道:“這雙鞋是你弄髒的,限你二十分鐘内,把客人的鞋洗得幹幹淨淨送回來。”
姜舒良沒有說話,彎腰撿起地上那雙鞋,手指勾過鞋後跟就往衛生間走去。
這一切,都被前來找姜舒良的王摘陽看在眼裡。
女衛生間的洗拖把池子内,水龍頭的水流放到最大。
那雙皮鞋被壓在最下面,沾有嘔吐物的拖把在上,姜舒良拿着那髒拖把,拿那拖把使勁擊打皮鞋。
她發洩着,無聲的憤怒。
忽然察覺有束目光照在了自己身上,她猛然擡頭,就看見了王摘陽站在那裡望着自己。
看見王摘陽,猶如看見了牙簽堂的嫦娥,雖然她從未與嫦娥面對面,兩人最近的距離,是滅門案當天,她躲在床底,嫦娥站在離床半米的地方,嫦娥吩咐屋内的收下,下樓去廚房給他做菜吃,殺人殺餓了,還點名要吃豬油炒飯配西紅柿炒蛋。
這也是姜舒良至今不能釋懷的點,兇手在家裡殺了人,還用了家裡廚房做菜吃飯,為何警方都抓不到人。
是抓不到,還是不願抓。
她失去親人,九歲就流落街頭,靠在路邊撿垃圾謀生,從那時起,她就不願相信任何人,即使對方可能真的是出于善意想幫她。
與王摘陽對視片刻,姜舒良低下頭,依然手持拖把,但擊打清洗那雙鞋的動靜小了些。
“你生氣的樣子,好迷人。”
王摘陽說這話時,眼裡對姜舒良是真正的崇拜。
以為她會逆來順受沒有脾氣,然而人前卑微的她,到了隻剩她自己時,她那股野草般的韌勁能反過來摧殘東風了。
姜舒良大為驚訝,再次擡眸望向王摘陽。
他說自己生氣時,好迷人?
他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