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初中,林芫花終于在學校食堂吃到了雞腿,知道雞腿是何種滋味。
轉而去夾雞翅膀,被老爸的筷子搶先夾走,林芫花隻好退而求其次加别的部位,夾到碗裡,發現是一塊雞胸脯。
這個部位肉質容易幹柴,但下一秒,她雙眼放光,竟然軟爛入味,吃着一點不柴。
林書潤啃着雞翅:“怎麼樣,這家是臨江城出了名的錢氏燒雞,味道不錯吧!”
剛才林芫花撕燒雞的時候,就聞到香氣了,因為回來路程長,放涼了,看着平平無奇,沒想到回鍋蒸熱後,燒雞香得出奇,咬上一口鮮嫩多汁,連肉質厚實的胸脯肉都很入味。
聽到老爸詢問,她答道:“好香,雞汁四溢。”
咬一口,嘴巴裡包滿了雞肉,太滿足了。
媽媽陸英悶頭啃雞腿,弟弟林青葉也被燒雞吸引,随手撕的燒雞塊,大小不一,他的目光遊移,落在一塊帶有雞皮的燒雞塊。
随着木筷夾起,富含油脂與膠原蛋白的雞皮一晃一悠,仿佛刷了一層蜂蜜,呈現誘人的琥珀色,油亮亮。
可以想象到剛出火爐的燒雞,表皮脆脆的,咬起來咯吱咯吱,形似玻璃脆皮的雞皮油脂,在口腔裡迸發的感受。
蒸過的燒雞,雞皮不複香脆,偏柔軟的口感,彈牙,很有嚼勁,雞肉軟爛多汁,混着各種香料,另有一番風味。
飯後,林青葉去院子水井邊洗碗。
堂屋裡,夫妻倆盤算着手裡攢下的銀錢,商量着把天地抵押出去,換些銀子贖回棉褲,看過票根,還有半月時日,活當快到期了。
秋季播種時,原身林書潤想要把冬衣拿去典當,換銀子買麥種,給家裡添置生活日用,即便到了山窮水盡,也沒想過典當家裡僅剩的幾塊薄田度日。
因為這幾塊薄田,是林書潤求取陸英時的聘禮。
當初林書潤求娶陸英,陸英的哥哥嫂嫂來王家村打聽了他的為人,死活不同意,後來看在幾塊薄田的份上,才勉強同意這門親事。
短短時間裡掙五兩銀子,比登天還難,眼見今日天氣陰沉沉,陸英覺得接下來溫度會繼續降低,這樣熬着受凍不是辦法,先把棉褲贖回來,銀錢的事,之後再想辦法積累。
夫妻倆在堂屋商量,林芫花聽到外頭有三五成群的村民說閑話,探出腦袋張望。
現在是農閑時節,除了偶爾到地裡除除草,施施肥,沒旁的事,吃過飯後,王家村的村民們聚集在一起,談論弄物國事,各抒己見。
林芫花岀不了門,湊耳聽一聽,了解穿越的生活環境。
有眼尖的人掃到她,其他人跟着望來,說話的村民啞了聲,沒一會兒散了開來。
林芫花:“?”
她有這麼可怕嗎?
白天睡過午覺,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這一折騰,到了深夜。
于是第二天,林芫花起得遲了。
等她起床時,照着銅鏡梳好發髻,其實也就是随意紮了個側馬尾。
銅鏡經過打磨抛光,清晰得能看清楚臉上的痘痘,整體幹淨,不見一絲灰塵,足以可見原主平時很愛惜它。
原主的父親要将銅鏡拿去典當時,原主哭哭啼啼,才保下。
林芫花擡手輕輕摩擦着銅鏡,拿到手裡,出了西廂,堂屋裡林書潤早早起床,已經做好了早飯。
一碗稀飯,配上腌制的香煎魚塊。
林青葉喝着稀飯,瞄到什麼,哈哈大笑:“林芫花,你看你臉上長了個痘痘,活該,哈哈。”
林芫花沒搭理幸災樂禍的狗弟弟,坐到飯桌,拿出冰手的銅鏡:“老爸,你拿去當鋪當了吧,應該能值點錢。”
林書潤想到原身的女兒做刺繡,攢了一年的銀錢,買下這塊銅鏡,原身提出典當銅鏡,被女兒哭哭啼啼的心煩,又想着女兒好顔色,将來定能進嫁一個金龜婿,留着銅鏡有用,然後熄了典當銅鏡的念頭。
他拿起銅鏡照了照自己,擡手将鬓角的碎發撫上,故意逗女兒:“你真舍得?”
林芫花:“先把棉褲贖回來,以後家裡有錢了,老爸要給我買一個更好的。”
林書潤整理了頭發,臭美了一番:“嗯,咱家的困境隻是一時的,等以後有了存款,給你買更好的銅鏡。”
林青葉插了句話:“等咱們家有了錢,以後蓋個更大的房子,給我蓋個屋子,我不想住柴房了。”
倒黴催的,沒穿越前,家裡重女輕男,結果穿越了,原主這一家還是重女輕男。
家裡隻有東西廂房,一間廚房,一間堂屋,還有破舊的柴房,姐姐林芫花住西廂,他與柴禾為伴,紙窗還破了幾個洞,大晚上的,北風呼呼吹,給他冷的大鼻涕直流。
聽了好大兒的委屈,林書潤安撫說:“好好好,也給你蓋個房間。”
吃過早飯,陸英給兒女塞來蜜橘:“補充點維生素。”
林芫花搖頭:“不吃,天冷,好冰牙。”
林青葉拿了隻,剩下的蜜橘被陸英一股腦兒塞給了丈夫,說:“她們不愛吃,要不拿去賣了吧!”
林青葉:“誰說不愛吃,我愛吃啊。”
“行,那我拿去碼頭賣賣看。”林書潤拎着蜜橘筐,頭也不回地出了院門。
林青葉:“……不是,都沒人理我的嗎?”
他撅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