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芫花的話,被孫氏帶去了家裡。
孫氏公爹不信:“她一個丫頭片子說的話,能做數?”
婆婆沒好氣:“就是,她們林家偷雞摸狗,沒一個好東西。”
“可我覺得這次聽着挺真切的。”想到林家夫妻倆誠懇的語氣,出于冤枉過林家夫妻的愧疚,孫氏忍不住幫忙說了嘴。
*
另一邊,林家。
不管王家村的村名如何想,林家打定了主意,欠人家,償還人家,天經地義。
嘴上怎麼說沒用,以後行動見真章。
在林家人看來,她們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理所應當地應該承擔原主做過不好的事情,努力補救。
沒有理由一邊占據原主的身體,一邊若無其事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盡管這份惡,不是她們做的,卻真真切切造成了他人财産上的損失。
即便今日林芫花不說,林家夫妻倆也會等到站穩腳跟後,想辦法承擔這部分債務。
欠了原主兄嫂的十四兩銀子,王家村村民丢失的财務統計了番,大概有三兩銀子左右,統共債務有十七八兩。
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在王家村,一家四口吃穿嚼用,一年得十幾兩銀子,未來一年,她們任務繁重,必須掙到三四十兩銀子,才能在保證存活下來,且償清全部債務。
城外碼頭。
這日一早,楊大力給林芫花送去魚雜,撐船送船客到對岸趕集,返回時,發現渡口好幾個船夫捧着碗魚雜羹,蹲在一旁邊吃邊等船客……
“小楊,你家請的小廚娘手藝真不賴,你開的工錢多少啊?”
聽到船夫們的恭維,楊大力嘿嘿笑:“以前是一百二十文。現在幹得好,想給她添點工錢。這小廚娘是我朋友家的閨女,人長得好,手腳麻利,會算數,收錢算賬從不出錯,很能幹。”
剛才說話的人開玩笑“小氣,給的忒少了,我嬸子在碼頭做幫廚,一月能掙五六百文呢。”
“你嬸子從早忙到晚,一天做六個時辰,我家一天才兩個時辰,輕松點嘛!”把攤子交給林芫花後,楊大力基本沒怎麼操過心,每天結束後,過去收攤收銀錢,現在魚雜不夠賣,每日多增了三斤,想着工錢添個十來文。
等楊大力忙完手頭的事,來到小攤,清點了番,今日賣出三十一碗,共收入九十三文。
楊大力數了一遍,暗暗心驚,今日加了三斤魚雜,居然都賣完了,貪心又試探地問:“再給你加兩斤,一天十五斤魚雜,你覺得能賣嗎?”
林芫花猶豫說:“我試試。”
“行,你要是一天能賣十五斤,以後每月給你加二十文錢。”楊大力沒讀過什麼書,也知道要想牛兒跑,得給牛兒吃草的道理。
林芫花稍稍意外。
本以為楊叔最多給十文,沒想到是二十文……
從碼頭出來,她想到大三那年,拒絕媽媽抛來的橄榄枝,沒去自家服裝公司實習,找了家實習公司當牛馬,管吃住,有交通補,但沒實習工資。
呆了半個月,當得知要自掏腰包墊付七八百接待甲方的下午茶,第二個月才能财務報銷,她立馬抱着水杯和仙人掌跑路。
墊他個大頭鬼!
林芫花每月生活費有八千,花超了,不夠用的話,偶爾爸爸也會補貼點,出來實習,七八百她拿得出來,但是沒必要。
大多數實習生靠父母給的生活費,有的生活費很少,需要精打細算,基本沒什麼錢,能讓實習生墊付的公司,沒人情味,過于追求規章制度,顯得缺乏人文關懷,充斥着剝削與傲慢。
後來她用攢的壓歲錢與室友合夥,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門面,開始創業。
因物美價廉,味道還不錯,慢慢的,生意越來越好……
楊叔承諾以後每月給她加二十文,很良心了,以後她每月工錢一百四十文,很好了。
據她了解,普通飯館的墩子,兩班倒,一天四個時辰,就是現代八小時工作制,一月三四百文,碼頭的幫廚累一點,一天工作時常達六個時辰,十二個小時,薪水也高,五六百文。
她一天工作三四個小時,一百四十文,很不錯了。
回家路上,順道去了私塾。
下課後,送走所有學生,董夫子來到林芫花呆過的空地,看見地上有人拿木棍寫寫畫畫的痕迹。
同上次一樣,她靠臨摹沙盤裡的字,每天認十個,也不貪多。
告别王茂,回到王家村,吃午飯還早,林芫花撿來根木棍,把在學堂學來的繁體字,寫在院子裡。
這些繁體字,有些她認得,有些結合書本的前後文,也能辨認出意思,但不會寫。
林青葉湊來顆腦袋,呆在家裡無事,最近他也在學繁體字,早晚也會去學堂讀書,趁現在多學點,沒壞處。
林芫花寫得認真,沒留神身邊多了個人,磕到了腦袋,她捂着頭,龇牙咧嘴。
林青葉笑嘻嘻,跟個沒事人一樣。
惹得她埋怨了句:“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青葉:“很疼?”
林芫花:“我又不是你,長了顆石頭腦袋,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