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近了看才發現有影子，不是鬼，是真真切切的活人。

言澤腦中閃過無數聞朔變成少年體的可能性，甚至還腦洞大開地想“他該不會是吃了APTX4869吧”*，但最合理的猜測果然還是和聞朔的傷勢有關。

聞朔的步伐像貓一樣悄無聲息，轉眼間已經走到祁昭輪椅背後，居高臨下盯着他，

那眼神冷淡中還有幾分嫌惡，讓言澤感同身受地脊背發涼。

早在谷清山和祁昭交手的時候，聞朔好像就有點看不慣這個人，言澤覺得這種心态可以歸結為氣運之子之間的同類相斥。

可憐的祁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剛表白完心意的他還在滿懷期待地等待着言澤的回應。

祁昭：“你慢慢考慮，我就在這裡等你。”

還考慮什麼啊，你就快被人打了啊大哥！

眼看聞朔的臉色越來越黑，手已經撫上了劍柄，言澤生怕他做出什麼沖動事，一個箭步沖上前，越過祁昭，順手攬住聞朔的肩膀幫他轉了個身，“诶，這不是……小師弟嗎！好巧好巧！”

若換了旁人肯定要戳穿他拙劣的演技，好在現場兩人都沒什麼鑒賞能力，注意瞬間被他轉移。

祁昭醞釀了半天的情緒被打斷，訝然道：“……言澤？”

言澤一邊按住聞朔，一邊湊近他耳朵壓低聲音道：“隔壁大殿裡就是天衍宗那幫長老，你在這裡動手，他們肯定會發現的！”

随即又立刻回頭，對祁昭道：“祁師兄，其實過去那點事我真的已經放下了，我現在一心修行，早已看破紅塵，你也趁早回頭是岸吧。”

祁昭：“我……”

“時候不早了，我還得跟小師弟叙舊，師兄你請自便。”

言澤作勢就要把聞朔推走。少年體聞朔與言澤差不多高，兩人挨在一起時，看上去分外親密。

祁昭的眼神落在白衣少年自然而然搭在言澤腰上的那隻手上，神色從驚訝轉為不甘。

“言澤，不論多久，我都等你！”他像宣誓一樣喊道。

聽到這句，言澤腳底一滑，連帶着聞朔也腳步一頓。

下一刻，朔望劍脫鞘而出，朝着祁昭的位置快速掠去。

“嗵。”

劍柄精準迅速地劈在祁昭的脖頸上，快得祁昭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癱倒在輪椅上了。

言澤：……好熟悉的操作。

他趕緊跑過去，心驚膽戰地把手伸到祁昭鼻子底下——萬幸，還有氣兒。

雖然議事殿偏門旁的這個小院子少有人來，但言澤還是趕快‘毀屍滅迹’，推着祁昭的小輪椅把他藏進了角落的小竹林裡。

“抱歉了哥們，等會兒就把你推出來。”言澤虔誠地對着他拜了拜。

幹完壞事從竹林裡鑽出來，看到聞朔正抱着胳膊，斜倚在院中的古銀杏樹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微風穿堂而過，擾動了無數葉片，斑駁的光影落在少年人尚顯青澀的側臉上，為他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恬淡的意味。

不得不說，穿白校服的聞朔看起來更嫩更俊了，往那一站就像是個正派主角——本來也是氣運之子，隻不過是主角身，反派命。

言澤覺得很養眼，便多看了幾眼。

聞朔卻突然開口道：“你的容貌變了。”

這話季譚和韓明明也說過，言澤當時還以為是二人太久沒見他出現了錯覺，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他不自覺摸上臉，奇道：“很明顯嗎？”

到底是變得多奇怪才讓人接二連三地指出來。他琢磨着在哪裡找個銅鏡看看。

聞朔卻答非所問，把目光瞥向竹林，眼神倨傲，像是很嫌棄一樣說道：“他沒看出來。”

言澤知道這個‘他’指的一定是祁昭了。

祁昭從前并不關注他，甚至巴不得離他遠點，沒看出來也不稀奇。

但聞朔這麼較真就很稀奇了。

言澤仔細打量面前的少年，感覺變成這副形态的聞朔似乎心智上也稍微回退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