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踏進藥閣,迎接慕雨的便是一道帶着威壓的暴喝。
“我看你是不想在玄天宗混了!”
大殿中央的少女被震得吐出一口血來。
誤入吵架現場,慕雨管不了那麼多,帶着徒兒徑直入内,道:
“弟子重傷,前來求治!”
殿内人齊刷刷面向師徒二人,反應過來後紛紛上前。方才被訓斥的少女距離最近,她匆匆擦了把嘴角的血,直接蹲下為蕭燃把脈。
很快蕭燃周圍便圍滿了人。
“切,搶風頭的又是她!”
“可能是怕被逐出師門,着急将功補過吧!”
有擠不上位置的弟子不屑道。仿佛自己圍在旁邊就能起到大用一般。
“……”少女不語,隻是眉頭越來越緊。
“閃開,看不出讓我來!”見她久久不說話,旁邊的弟子擠開她上前把脈。
可惜,一個接一個地,把過脈後都變得一言不發了。
眼見長老把脈後也變得沉默,殿内弟子甚至請示要去請丹峰其他長老前來。
“去吧。可惜他這種情況,就算救活了也是……”方才殿内訓斥少女的長老搖搖頭說。
慕雨正努力幫徒弟平靜下來。他雖處于昏迷之中,身軀依然疼得時不時生理性顫抖。
類似穩定肉身的事她有一定經驗,但是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
等待其他長老趕到,衆人一時無言。大殿内安靜得吓人,慕雨覺得時間竟然變得如此漫長。
此刻她多麼希望徒兒“天命之子”的名号發揮作用,會有人幫他渡過難關。
“此事我有眉目。”少女清亮的聲線在一片沉默中響起。
“蘇諾,這不是你逞強的時候!”長老喝道。
“是不是逞強,也不是長老您一人說的算的。”
少女蘇諾掃視大殿,正巧丹峰其他兩位長老被方才的弟子領上前來。
把脈後,他們露出了相同的緊張神色,幾位長老圍着蕭燃議論紛紛。
“不要再拖了。恕我打斷各位,且聽我的辦法是否可行。”蘇諾不耐道。
“你這小崽子能想出什麼方法來!”
“既然保守治療不行,那麼……”蘇諾将辦法和盤托出。
聽罷,不僅是殿内的弟子,長老,就連慕雨都目瞪口呆。
“早知今日你說出這種荒唐話,昨日我就應将你逐出師門!這簡直是歪門邪道!”長老大怒。
“歪門邪道?呵,要我說,在沒有辦法的時候,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你以為呢?”這句話問的是慕雨。
思忖片刻,慕雨應道:“可以一試。不過,你要的材料,求來還需額外時間。我這裡有另一種,不知是否可行。請随我轉至急救室吧。”
“這!”長老急到。
不過既然慕雨這個“家屬”都同意了,他也不多說什麼,隻是說,
“吾等會守在室外。”
急救室内,慕雨将蘇諾需要的材料拿出——是一捆魚線。
不同尋常的是,這捆魚線是由慕雨的靈力絞成。
“這是?!”端詳着這捆魚線,蘇諾眼睛越來越亮,“可以!不過,稍後得需你幫忙牽絲引線了。”
不錯,所謂“歪門邪道”的治療辦法,便是以絲線串聯起蕭燃破碎的經脈,模拟出還未破損的健康狀态,再輔助治療引導經脈恢複。
——頗有“死馬當活馬醫”之意。
此法不僅對材料的要求十分嚴格,還需醫者對經脈熟悉至極,對靈力有精準的把控。而這兩點,分别是蘇諾和慕雨的精通項。
“此法的确相當冒險,即使情況緊急,依然需要先在小範圍内嘗試。”蘇諾道,“先從手部開始吧。”
隻見蘇諾引導“魚線”穿越指尖,蕭燃體内殘存的靈力立刻産生排異,而魚線散出輕微的力量,撫平了這種排斥。
它隐匿身形,很快适應了這片新土壤,仿佛本就生在此處一般。
果然可行。慕雨心中石頭微微放下,若非方才在測靈台時發現她的靈力有這種隐匿的功能,在蕭燃體内并沒有被排斥出來,她也不敢冒險應用此法。
蘇諾輕輕牽動“魚線”,蕭燃的手部便像被傀儡絲牽動一般被帶動起來。
“真的可以!”
見效果如此成功,蘇諾嘴角勾起陶醉的弧度,喉嚨裡壓抑着低笑,興奮的心跳聲愈發快。
“咳,”慕雨提醒道,對于這位醫學狂人,她理解,但是也不能讓她高興過頭耽誤正事了,“等治完了再一起慶祝吧。”
這麼明顯嗎!被冷不丁打斷,蘇諾有些一口氣沒接上來。她輕咳一聲咽下剛才那口氣,抿着嘴繼續專注醫治。
醫治的過程很長很長,慕雨逐漸看的出神了。
盯着“魚線”,在穿針引線的蘇諾,還有蕭燃,他們的身影逐漸與記憶中的某些畫面重合,讓她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縫着布偶,雖然縫的不太好看,卻依然得意洋洋的,說親手給她和師兄做練劍道具。
現在這個人去哪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