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坤甯宮逃回來後平安就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像是害怕什麼一樣整個人裹成了個球,不管清雅怎麼叫都不願意出來,直到進入夢鄉。
在夢裡,她見到了一個看不清臉但衣着十分華麗的女人緩緩向她走來,伸長了手像是要把她抱進懷裡。
按理說平安應該會感到害怕的,畢竟臉都看不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并不害怕,她隻感覺到了濃濃的安心。
這奇異的感覺讓她不适應,于是她慌忙的退後了幾步,帶着戒備質問道:“你是誰?!就是你在坤甯宮裡盯着我的對不對?你是妖物還是枉死的鬼魂?”
女人沒有回答,隻是站在不遠處看着平安,周身上下彌漫着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悲傷。
平安的心裡有些難受,但是理智又迅速把這份難受給壓了下去。
她上下打量了女人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你是死在這宮裡的宮妃?我在冷宮的廢妃身上見過跟你這件衣服類似的,但遠不及你身上這件華麗。”
女人還是沒有回答,隻是癡癡的站在原地望着平安。
平安有些不耐煩了。
“你是個啞巴嗎?一直不說話,再不說話我就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平安話音剛落,女人那邊就傳來了一陣歌聲,歌詞正是平安見過的,然後平安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軟了下來,女人連忙上前幾步把平安視若珍寶的抱在了懷裡,一邊曲調婉轉的唱着歌,一邊動作輕柔的拍着平安的背。
平安心裡又是舒服又是難受,隻覺得現在的情況又溫馨又可怕,心裡想逃,但整個人都使不上勁,隻能扭曲着臉被迫窩在女人的懷裡。
就在這個時候,她清楚的看到一滴淚順着女人的臉落了下來,然後她就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平安,我的平安。”
*****
醒來後的平安有些迷茫,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卻又想不起來,隻能哼唱起了那首莫名其妙出現在腦海裡的兒歌,哼着哼着她的手腕就被情緒激動的清雅給抓住了。
清雅用力的抓着平安的手腕,用力到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樣,眼裡滿是不敢置信:“平安,你是在哪裡聽到的這首兒歌的?!”
“我不知道,”平安誠實的說道:“我睡醒後腦子裡就出現這首兒歌了,娘,這首兒歌有什麼不對嗎?”
清雅沒有回答,隻是輕聲道:“你去過坤甯宮了是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清雅目不轉睛的盯着平安的臉,試圖在平安的臉上找到傅韻錦來過的痕迹。
平安卻隻覺得驚訝。
“娘,您怎麼知道?”
“因為這首兒歌,是娘娘寫給…寫給她肚子裡孩子的,但是娘娘覺得寫的太幼稚,所以從未在人前唱過,隻有我跟娘娘的孩子聽過,隻有…我們聽過。”
——隻有我跟你聽娘娘唱過。
聽到清雅這話,平安隻覺得如獲至寶。
傅韻錦寫給太子的?那正好,回頭她到了太子身邊可以假裝無意識的哼唱出來,想必太子就算不是真孝子,對她也會多了三分在意吧?
一直盯着平安的清雅很快注意到了平安臉上神情的變化,眼裡的不可置信又化為了悲憤與失望,抓着平安的手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力氣。
“平安,這首兒歌是娘娘給她的孩子的,你要用來幹什麼?!”
“娘!疼!”平安用力的掙開了清雅的鉗制,沒有回答清雅的話,而是看着被清雅抓得有些紅腫的手腕不滿的說道:“娘,我是您女兒,這是我的手不是椅子腿,您就不能下手輕點嘛。”
“你回答我!你要用這首兒歌幹什麼!”
平安見這個事糊弄不過去,隻能扁了扁嘴半真半假的說道:“娘,我沒打算拿這首兒歌做什麼,我就是想拿這首兒歌去找太子,說不定他聽了之後一高興就把我們娘倆撈出冷宮了呢?”
“我不允許!”
“為什麼?”
“因為…”因為那是娘娘寫給你的,才不是寫給崔慎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