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拉着林映春說了些體己話,便趕回後廚為貴人煎藥,林映春将剩下的藥按照之前的法子給陸嶽喂下。
等到了第三日,雖然不再發燒,可人依然沒有醒過來,高崎和丘吉也不見蹤影,林映春覺得她必須去見一見皇子朗。
哪怕沒有人參吊氣,也得請個大夫來守着陸嶽,像這樣府中一個大夫都沒有的日子,她真是受夠了!
再說了,他自己不也是身受重傷嗎?難道身邊的大夫都是現用現帶進來的?!
好在萍娘并未将腰牌索回,林映春很順利地進了東院,隻是那兩名守衛依舊不依不饒,就是不肯放她進去。
“勞煩兩位,幫我通報一聲。”林映春耐着性子,加重了“勞煩”二字。
“不行,裡面的人正在休息,高崎大人出府前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
“上次你闖到這兒來已是不妥,還是速速離去吧。”
兩個守衛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可林映春并未退縮,直接搬出皇子朗的身份:“我與陸嶽是裡面那位的手下,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進去問問,若是耽誤了陸嶽的傷勢,你們說裡面那位,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守衛們眼神交彙,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退縮之意,他們之前也聽說過,高崎大人錯抓此女,将她和那位武功高強的陸公子安然無恙地從地牢裡放出不說,還搭進去幾千兩銀票。
高崎大人對正田禮敬有加,而前幾日,裡面這位滿身是血地回來,高崎大人更是衣不解帶地開藥熬藥,整整守了一夜;這……保不準這女人和裡面那位真有關系。
“你等着,我進去問問。”
不一會,守衛出來,便示意林映春可以進去了,林映春擡起頭顱,直接邁進房門。
這整個宅子裡的陳設好似都差不多,不久前她還來過一次,故而林映春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皇子朗。
還是那個姿勢,還是那個狀态,若說有哪裡不同了,便是換了件睡袍?
林映春不知道他能不能動彈,也沒站得太近,開口道:“殿下,不知我們府内可有什麼醫術高明的大夫?陸嶽兩日未醒,我實在擔心。”
半晌,沒聽見動靜,林映春一擡頭,皇子朗正極力給她使眼色,讓她靠近點,他有氣無力地張嘴,開開合合,站得遠了确實聽不見。
走得近了,林映春才聞見皇子朗身上濃重的藥味,約莫是外敷的藥材,氣味太大。
“府裡醫術高明的大夫隻有高崎一個,若你想為他請大夫,便讓侍衛帶着你到城内西街的萬藥齋。”
不知道是不是林映春的錯覺,她覺得皇子朗的聲音比上次見面時還要小,怎麼說他的待遇也比陸嶽要好,好像不大對勁兒啊……
暫時壓下心底的疑問,林映春向他詢問可否開下庫房,取棵人參,亦或是到城外去買。
自從高崎和丘吉他們出去辦事,這宅子就像是一隻鐵桶,任林映春使了什麼法子都沒人敢讓她踏出一步,思來想去,還得來找面前這位,正田不可能不給他留下點保障。
皇子朗笑地極輕:“你倒是聰明,高崎給我留了一塊出府的令牌,倒是可以借你一用,不過……”
“不過什麼?”
皇子朗沒答話,費勁地從衣襟裡掏啊掏,忽然,林映春瞄到了一角羊皮,稀稀拉拉地寫着幾個字,她看得不是很清晰,但直覺告訴她,這東西,很有點意思。
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從林映春的腦子裡冒出來,越想越激動,不得已,林映春死死地掐住手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皇子朗掏出一塊綠色令牌,扔在左手邊,示意林映春去拿。
“殿下還沒說,怎樣才能把這令牌借我一用。”
“算了,你直接拿去吧。”倒不是他大方,隻是林映春身上還有他下的蠱,跑也跑不掉。
“好好好,多謝殿下。”林映春邊說邊靠近皇子朗,她微微眯着眼睛,接着說道:“殿下既然不藏私,那我這裡有一物,可用來感謝殿下。”
“哦?是什麼?”皇子朗來了興趣,躺了這麼些日子,還沒有什麼新鮮事能讓他放松放松呢。
“殿下請看。”林映春掏出一枚玉佩。
“這,是你的傳家寶?”皇子朗不由得露出嫌棄的模樣,林映春将玉佩垂得更近。
“殿下再仔細看看呢?”
皇子朗的腦袋跟着林映春的玉佩側過去,露出一片完整的後腦勺,正當榻上的人看得出神。
咚!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皇子朗直接昏死過去。
還好之前準備充足,從房内拆了一小截沉木,塞在靴子裡備用。
林映春見得手了,直接伸手去他衣襟裡掏那卷羊皮紙。
軍防圖!
果不其然,與她想的不差,皇子朗此人生性多疑,如此貴重的東西怎肯假手于人,必然是貼身置放,不枉她打聽多日,又冒如此大險。
而此時,腦海中久違地響起系統的叮叮聲,而林映春卻沒心思聽,拔出靴子裡側面的匕首,對準皇子朗的心髒就要刺下去。
刀尖碰到他衣物的那一刻,林映春猛地停下,陸嶽還在昏迷,若是晚上來送湯藥的見他氣息全無,首先要找到便是自己。
也罷,算他命大,林映春拾起敲暈皇子朗的圓棍,又給他後腦勺補了幾下,探了探氣息,還沒死,她滿意地點點頭。
将棍子怼進腿側面的靴子裡,又把皇子朗腫得老高的後腦勺掩在頭發下面,把頭擺正,蓋好被子,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