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身上是有秘密,但這秘密也足以讓薛家和崔家共同覆滅。
翠影愣住:“夫人的意思是?”
“側妃當不上,那你就做個侍妾,翠影,何必把機會讓給二房的人呢。”
竹萱太過木楞了,崔婉清優先想考慮翠影,她每日就在太子妃與太子身邊,機會很大。
翠影垂下頭,沒立刻答應。
“夫人,容奴婢考慮考慮。”
崔婉清也不逼她,逼出來的效果總不盡如人意,隻臨走前悠悠道:“太子今後若是登基,哪怕最底層的侍妾,也是娘娘。”
到時候太子妃成了皇後,皇後還受不受薛家掌控暫且不論,但皇後姓薛,就已經足夠了。
午時,衆人簇擁着太子妃、老太太,各位夫人分别站立,園中擺着三張圓形的紅木大桌子,男子一桌,女眷一桌,十歲以下的男女一桌。
椅子、闆凳、馬紮子依次排開。
丫鬟、婆子們穿行忙碌,毫不出錯,薛家大家之風盡顯。
主子們由仆婦攙扶着依次入座,座次分明,絲毫不得錯亂。
老太太與太子妃謙讓了一番,最終老太太穩坐主位,太子妃在側,身旁依次是三位夫人。
上頭那桌,自是太子坐主位,尹采綠隻側頭略看了眼太子,太子本還看着别處,立馬轉過來朝她輕輕點頭。
尹采綠忙回過頭。
丫鬟們端着菜盤魚貫而入,又設下杯盤,擺上酒馔。
一衆人寒暄恭維,說些場面話,這頓飯便算是吃過去了,自不必多說。
要回程的時候,薛家又給太子妃備了厚禮擡上車廂。
薛家是體面人家,也勳貴了近百年,必不會少了給出嫁女的東西。
因此尹采綠又得了幾箱子金銀器具,諸如金簪金镯、金杯銀碗一類的,又有兩箱絲綢被褥、錦緞衣物。
至于桌椅屏風、櫥櫃箱籠一類,早在太子妃出嫁時便擡過去了。
由太子扶着坐上轎子,尹采綠心底一口氣才終于松了。
她在薛家人面前,總是害怕自己出錯的。
好在夫人沒有說她哪裡做得不好,今日總共也隻向她提了一個要求。
想到這兒,尹采綠小心擡頭看向太子,要如何提呢?
再說了,她也不情願提呀,為那個讨人厭的大公子讨要爵位?
可是這又是夫人的吩咐,夫人是她的恩人,恩人的吩咐得聽的。
太子瞧見太子妃,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愁容的,真真是把心情全都擺在臉上。
他的手放置在膝上,坐得筆直,猶豫片刻,挪動手掌,輕輕握住了太子妃的。
“有什麼事情,可與孤說。”
但凡他能替太子妃解決的,也就替她辦了。
尹采綠本不敢說,這件事情至少也要在腹中揣摩多日,才能張口。
可太子實在溫柔,讓她覺得,隻要她說,太子便沒有辦不到的。
尹采綠當然是想一口氣将事情解決了最好,可偏她心裡還揣着不服,不願幫那今日又對她兇巴巴威脅的大公子。
當時她不過是正常走着路,大公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又恐吓威脅她一番,好似她身上有的,都是從原來二小姐身上搶來的一般。
尹采綠越發讨厭他。
“殿下今日可見着二伯母膝下的小公子了?妾回薛家後,第一回見到七弟時,覺得他甚是冰雪可愛呢。”
太子回憶起席上那位小公子,确是聰明可愛,卻不知太子妃為何提起他。
“實不相瞞,妾身今日回府,家中皆憂心侯府爵位承襲一事。”
說出此事情有可原,誰家有爵位要繼承不操心呢。
太子明了,但此事還需聽父皇的意思,他做不了主。
“太子妃稍安勿躁,若有機會,孤會向父皇提及的。”
尹采綠的手被太子握着,放在太子的腿上,她稍稍将手翻了個個,手心朝下,太子手掌覆于她手背上。
她指尖微微蜷起來,中指竟極輕地撓起太子的大腿來,一下一下的,眉眼微擡:“妾的意思是,若爵位還能再往下傳,不如擇族中子弟更優異者為人選,否則,家主一代不如一代,侯府必将再傳承不下去了,若能選中優異者為家主,或許侯府反倒能再上一層樓。”
盡管薛睿慈才十二歲,尚還看不出才能,但薛明瀾已經二十有五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人是個庸才。
借着祖輩餘蔭在朝上做的個四品小官,在太子妃出嫁之前,聽說,他很不受上司看重呢。
太子妃字字都是為侯府盡心考慮,太子憐她苦心,又怎會忍心拒絕。
笑着握住她亂撓的手,颔首道:“孤知道了。”
太子妃小女兒之态,眼尾又亮出光來,俯身偎在太子胸口,溫聲軟語:“殿下真好。”
趙清身軀驟然僵硬,太子妃這般,他喜歡是喜歡,可四周街市吵嚷,若忽然有人掀開轎簾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