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順着第一教學樓的樓梯往上爬,走到三樓,在一間教室門口停下了腳步。
有一張課表貼在門邊,課表上周一早上 8:00-9:40 的一欄寫着天氣學概覽。
她和何曼松就是在這堂課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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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南雲剛讀大二,已經習慣了大學的學習節奏,但還是憤恨早八這種東西的存在,尤其是這個學期沒搶到一些輕松點的選修課,隻選到了這個在周一早上八點準時上課的天氣學概覽。
還好有盧溪陪她,不算無聊。
據學長學姐們的情報,這門課的老師陳教授在第一節課必點名考勤。
南雲和盧溪沒敢賴床,洗漱後背上包抓起前一天晚上買的面包牛奶,就往教學樓沖去。
上課鈴聲響起的前一秒,兩人在大教室中間位置的空位坐下。
這門課的教授姓陳,是一個還算和藹的中年男人,正如學長學姐們所說的一樣,他講課件前,先點了一遍名,将沒出席的人一個個記下,這才開始上課。
盧溪打開電腦,腦袋埋在電腦屏幕後小聲說:“我剛好像聽見了我們計算機學院幾個大四學長的名字,看來這門選修課不限年級啊。”
南雲喝了口牛奶,漠不關心地點點頭。
在這堂課快結束的時候,陳教授介紹了這門課主要的分數占比,除了考勤和期末考試,還有一個小組作業需要完成,四人一組在期末的時候對一個天氣現象進行分析彙報。
盧溪四周張望了一下,尋覓着有沒有自己臉熟的人,這種小組作業和認識的人一起方便些。
她和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男生對上,立馬興奮地搖搖手。
“诶,那是我高中的學長,現在在我們學院讀大四了,我們和他組隊吧?”盧溪轉頭向南雲問道。
南雲在剛才陳教授點名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幾個人,自然沒意見,說了聲好。
等下了課,盧溪就拉着南雲去後排找她的學長了。
“哈喽,張揚哥,這是我舍友南雲,我們一個小組,可以認識認識。”盧溪在學長的前一排坐下,側着轉過身說。
學長笑着說:“好啊,我同學也一起,他叫何曼松。”
他胳膊肘向後戳了戳身旁的人,那人側過臉,眼睛透過棱角分明的黑框眼鏡和站在盧溪身邊的南雲四目相對,旋即移開,雙手一直敲擊着鍵盤沒有停下,電腦屏幕上的代碼已經幾百行了。
盧溪看見這人正臉,面露驚豔,當即轉頭向南雲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好帥,然後笑嘻嘻地起身說:“那我們先走了,我等會拉個群,學長記得拉這位何學長進來。”
等出了教室,盧溪将南雲拽近,小聲說:“那個學長也太帥了吧,計算機院原來還有這種帥哥。”
南雲笑了起來:“怎麼,你想踹了你男朋友重新出擊?”
盧溪在大一迎新會的時候認識了隔壁院系的一個男生,倆人互有好感了兩三個月,就确認了戀愛關系。
“那也沒有,”盧溪傲嬌地說,“我男朋友最好。”
“噫,别惡心我。”
南雲甩開盧溪的手,擦了擦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她腦中忽然浮現起剛才和她對視的那雙幽黑的瞳仁,心跳好像有一瞬間的加快。
……
下午下了課後,南雲和盧溪去聽一個留學分享的講座。
其實計算機專業是南橋替南雲選的,讀完了這一年,南雲發現自己根本不感興趣,就摸索着以後留學轉去商科。
做講座的學長學姐一共有四個人,都是收到了不同國家高校offer 的,幹貨确實不少。
最後一個上台分享的正是選修課一組的那個黑框眼鏡百行代碼男,聽他自我介紹完,南雲才知道他的名字,何曼松。
何曼松在上台前低頭用衣角擦了下眼鏡,額前的碎發蓋住了眼睛,而後又擡起頭将眼鏡戴上。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麻襯衫,袖子長度大概在胳膊肘處,當他站在演講台前的時候,他伸出手撐在講桌上,露出緊實有線條的小臂。
何曼松的彙報PPT做得十分簡明扼要,廢話不多,條理清晰,南雲聽下來就已經對留學申請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還順便給自己在的計算機校隊打了個廣告,呼籲學弟學妹們積極參加。
轉頭盧溪就告訴南雲,聽說之前有喜歡他的女生為了他參加校隊,結果很多題不會,他直接說這種水平來校隊當這裡是輔導班嗎,把那個女生都說哭了。
南雲暗暗稱歎,表面看着挺陽光好相處,說話這麼毒。
等最後一個提問環節結束,主持分享會的輔導員老師熱情地說:“同學們可以上來加一下學長學姐們的微信,以後方便溝通,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趁現在上來問。”
觀衆席裡沒有人起身,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不前。
過了一會兒,才有幾個比較活躍的男生走上了台,有人行動了之後,同學們就兩兩三三都結伴上來圍着分享的學長學姐提問。
南雲覺得場面有點喧鬧,正準備和盧溪說要不先回去,不料一把被她扯上了台。
南雲在盧溪耳邊小聲抱怨說:“這麼多人,湊這熱鬧做什麼。”
還沒等盧溪說話,兩人中間突然竄出幾個女生,将她們撞散,還被迫将南雲擠得向人群圍着的地方走去。
何曼松長得高,南雲一眼就看見他正是被圍繞的中心。
南雲像碰碰車一樣被撞到前面,她這才看見何曼松一邊和身旁的人交談,一邊打開了微信名片的二維碼,就這麼明晃晃地舉着,任由一人接一人流水線似的對着上面掃碼加好友。
等她終于移動到最前面的時候,南雲一個絲滑轉身,準備跟上離開的隊列。
“不掃嗎?”
身後響起低沉的聲音,南雲轉頭看去:“啊?”
何曼松搖了搖手機:“排個隊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