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回複。
應開瀾第一次發現等人消息就是這麼煎熬的一件事,無意義地開始在各個軟件裡來回切換。
實際什麼都看不進去。
她忍不住去猜這次他的回複會是什麼呢,yes或者no,還是更加高階、令她難以招架的話語。
他應該能讀出自己還想和他再見面的暗示吧。
周圍的朋友們沒有看出她的異常,話題已經轉移到别的地方去。
說恒隆廣場新開了一家烤肉很好吃,值得一試。
應開瀾焦躁不安地聽完了美甲師細緻地描述完烤肉有多嫩、奶香有多濃郁,海膽肥牛壽司飯更是一絕,終于等到了那堪比鎮定劑的短信提示音。
迅速點開,他說:
「看上去被磨得很薄,痛嗎?」
「好女孩不要為了任何男孩兒做出犧牲。」
完全在應開瀾的意料之外,無關任何旖旎暧昧,卻比一切攻勢都難以招架。
應開瀾的心飛速塌陷,卻又開始惴惴不安,擔心他的體貼實際是一種隐晦的拒絕。
像是猜到了她的憂慮,對面又發來新的短信:
「下周末我去邁阿密,你有美國簽證嗎?」
「當面給我看看你可憐的指甲吧。」
當然有了,應開瀾心跳得飛快。
她意識到對方有着和F1高度重合的行程安排,很有可能就是車隊的人。
工程師?行政人員?
不對,他有着極強的耐力,适時的爆發力。脖子雖然總體來看依然很美觀,卻比正常人要粗一點,而且他的雙手拇指内側遍布着粗糙的繭,像是常年使用方程式賽車的方向盤……
他很有可能是一名車手。
每站比賽需要的車手遠不止最終上場的十支車隊的二十名車手,還有大量的随行儲備車手、F1學院賽車手,青訓隊跟着學習的年輕車手,多到不勝枚舉。
當然,隻要有心去找,憑借應開瀾的贊助商身份,還是可以很快鎖定他究竟是誰。
但是她不想破壞「doggy dug」帶給她的濾鏡,職場上相遇的人總有着千奇百怪的性格缺陷,她不希望他也成為其中一員。
而且應開瀾深知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慕強批,即使對方現實人品過關,如果賽車實力菜菜的,她還是會立刻下頭。
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應開瀾打字:
「邁阿密見,小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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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開瀾擔心不是每家酒店都會提供尺寸合适的避孕套。
一個人買似乎有些丢臉,做完美甲之後快速拉了駱姝去超市進貨,計劃到時候全都塞到行李箱帶去美國。
駱姝細數完購物車裡的數量,深吸一口氣,擠出微笑:
“誰要過生日?用得着這麼多氣球。”
應開瀾說了對方疑似是巴伐利亞車隊車手的事,含蓄地表示自己準備和他在邁阿密再續前緣。
“挺好的,固定搭班,幹淨又衛生。”
她還說自己準備請個老師教她德語。
讀書的時候還學了法語和西語,怎麼偏偏把德語漏了呢。
“專門再學一門外語就是為了和洋人釀醬,我要是多鄰國那隻綠鳥,看到你這種人我也甯可去世。”
“……”
駱姝順便又買了些其他東西,大手一揮,連姐妹的計生用品一起買單了。
兩人結伴回地下車庫,準備坐應開瀾的車回去。
法拉利488,傳奇車王維特爾的同款座駕。
駱姝知道在蘭切斯特的出現之前,好友一直是堅定的法拉利車迷。
隻是蘭切斯特對應開瀾而言太特殊了,特殊到她願意力排衆議,頂着巨大壓力成為他所在的車隊贊助商。即使工作忙碌,也心甘情願地奔波于世界各地。
駱姝問她不想試試蘭切斯特嗎,你不僅是巴伐利亞的贊助,而且外貌出衆,性格開朗,有眼界、有談吐……隻要你想,沒有人舍得拒絕你。
還是他私下和比賽時出入很大,讓你沒那麼喜歡了。
“當然不是了。蘭切斯特私下也是徹頭徹尾的紳士,十分迷人。”
隻是應開瀾之所以喜歡蘭切斯特,一來是因為他的實力足夠絕對,作為觀衆他帶給她足夠極緻的觀賽體驗,作為贊助商他可以帶來可觀的效益。
二來,蘭切斯特對她而言,如同摔落在楚門的世界裡的那盞鎂光燈,是将整個世界打破重塑的bug。自此她的眼前不再是千篇一律,而是有了可以銘記的錨點。
這猶如上帝刻意留給她的啟示,應開瀾不會想要去渎神的。
她對蘭切斯特的喜歡不涉及半分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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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半的時間在高強度的工作下轉瞬即逝。
五月初,氣溫開始攀升。
應開瀾就這麼風風火火地,拎着被塞滿的行李箱,出發前往邁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