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江洵望指尖輕點布下符咒後,瞥了一眼暈過去的應嶙,啧了一聲:
“心理素質有點差啊。”
前方的敵人越來越多,可沒有人能攔住他。
長劍卷風雷,寒芒劃黑夜,人影翻飛、血雨橫灑,殺得如入無人之境。
終于,他提着血滴未幹的破傷風,踏上了通往主殿的最後一階台階。
應鈞禮孤身一人站在正中央,早已等候多時。
江洵望停下腳步,随手将應嶙像扔麻袋一樣扔在地上,劍尖斜斜指地,聲音冷淡:
“把他交出來。”
應鈞禮盯着他,義正言辭地笑了笑:
“抱歉了江公子。”
“我已查明,淩雲宗的景光,實為近日在玄栖山作惡的魔修。我身為應家家主,既要對家族負責,也要對天下負責。如今事态危急,我隻能依法将其扣下,以正門風。”
江洵望實在是感歎他這副裝得正人君子的模樣:
“還真會倒打一耙啊,不當說書人可惜了。”
“應鈞禮,你不怕跟淩雲宗撕破臉皮嗎?”
應鈞禮溫聲道:“當然怕。”
“所以如果你願洗去記憶,我還可以放你一馬。”
“但如果硬要自尋死路。那淩雲宗的弟子入魔,把同門師兄殺了,聽上去是不是也很合理?”
他輕輕歎了口氣,眉目間浮現出近乎悲憫的神色:
“而我屆時會以最沉痛的語氣,向淩雲宗表達我的哀思。”
江洵望聽完隻覺好笑:“那就給你自己寫篇祭文吧,我會親自在你墳前念的。”
他手腕一翻,靈力一震。
“轟!”
此前沿途布下的符咒瞬間炸開,如火焰般的金紋在四周騰空而起。
靈氣翻湧、氣場暴漲,瞬間将他包裹其中。
這是透支修為之法,以燃未來之靈,換此刻之力。
應鈞禮挑了挑眉:
“看來是選擇第二條路了。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标白白搭上一條命,圖什麼呢?”
“圖什麼?”
江洵望懶洋洋地歪了歪頭。
“假話是我和他綁了魂契,他死我就得陪葬。為了我自己能多活兩天,隻能勞煩你去死。”
“至于真話呢……”
他緩緩擡劍,橫在身前,劍身映出漫天金光與他幽深冷沉的眼神。
“作為我筆下的角色,我有義務也有權利,确保他在演完應有戲份之前——”
“不得退場。”
話音落下,他身影陡然一掠,化作流光直沖而出!
應鈞禮眸光一凝,魔氣翻湧間凝聚成一柄血色長劍,與破傷風在半空中猛烈交擊。
“锵!!!”
劍光乍裂,氣浪激蕩。
兩人于主殿前交鋒,氣流呼嘯如雷霆乍起。
江洵望被應鈞禮擊了一劍,腳步不退反進,整個人貼着應鈞禮的劍壓強行側身,半步切入他的力道盲區,破傷風猛地回刺,直取下盤。
應鈞禮猝不及防,被他斜斜劃過大腿,衣袍瞬間被鮮血染紅!
“你!”應鈞禮低聲怒吼,卻見江洵望面無表情,掌中劍身一震,劍氣如虹暴起,将他整個人劈退數丈!
又如鬼魅般追殺而至,招招狠厲,每一劍都逼得應鈞禮步步後撤。
在這樣近乎燃燒生命的攻勢中,江洵望神情前所未有地冷靜,眉眼沉靜如冰湖。
應鈞禮怒極:“你以為憑你的修為就能與我抗衡?”
江洵望劍鋒一挑,笑意森然:“試試看?”
應鈞禮咬牙抵擋住江洵望一劍橫掃,眼神裡殺意沸騰,伺機而動,蓄勢已久的靈力凝聚于劍鋒之上,朝着江洵望心口疾刺而去!
就是現在!
但卻在下一瞬,驟然變故!
應鈞禮動作倏然一頓,劇烈的痛楚從血脈深處席卷而來,讓他幾乎握不住劍柄!
“唔!”
他眼神驚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丹田中原本安靜的魔息忽然如活物般躁動而出,逆流成刃,瘋狂地侵蝕着他的神識。
“你……”他猛烈喘息着,五指死死摳緊衣襟,喉嚨幹澀地吐出幾個字,“原來你是……故意的……”
他以為自己棋高一着,實際上卻是進了對方的圈套。
這人早就算到了他會動手取心頭血,竟提前在自己心髒之中埋下了咒!
他究竟是怎麼算到的?!
“滾,滾出去!”
應鈞禮雙手抱頭跪倒在地,周身靈氣與魔氣劇烈交纏,陷入了一場激烈對抗。
這場對抗中,另一個人的意志緩緩浮現,與應鈞禮在識海中瘋狂拉扯。
一次次被擊退,又一次次執拗地爬起,仿佛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信,隻信他自己能赢下這一局。
“你……根本不可能……争得過我!”
“啊!!!!!”
他痛苦吼出聲,卻猛地擡頭。
雙眸倏然一清。
所有魔氣退潮般偃息,眼神變得沉靜如水、冷漠如霜,藏着一種不容動搖的意志。
就像遠處地牢裡傷痕累累、瀕臨崩潰仍不肯屈服的應拭雪,透過了萬水千山,透過應鈞禮的眼睛,看向了江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