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垃圾堆放成山,行走在這“山”的間隙中,那些令人作嘔的臭氣無時無刻都在攻擊着你的嗅覺。
不管怎麼挖掘,亦或者清理,都無法對這些“山脈”産生一丁點影響,因為每到一個時間段,來自全世界的垃圾,都會全部傾洩到這個地方。
生活在這裡的人,依靠在這些垃圾裡尋找有用的東西來存活下去。
我也不例外。
說起來,其實翻垃圾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在垃圾山裡攀爬,不僅要小心的避開腳下各種各樣詭異的東西,還要控制住身體不能被絆倒,因為往往有時候,一不小心碰掉一塊石頭,整座垃圾山都會像雪崩一樣,鋪天蓋地的垃圾朝你席卷而來,要是跑的不夠快,被掩埋後可沒那麼容易能出來。
但即使是随處可見的垃圾,也不缺少觊觎的目光。
我穿梭在陰影裡,用各種龐大的物體遮蔽自己的行蹤,尋找到足夠多的物資後,就果斷停手,拖着被填滿的蛇皮口袋,謹慎的躲避着暗處不懷好意的目光,快速向着兌換物品的地方趕去。
撿來的垃圾在這個地方能夠兌換戒尼,或者物資。垃圾按照價值分類,一般來說,撿一天垃圾換上一天的食物是沒什麼問題的,要是走運撿到價值更高的東西的話,一個月的食物都能換到。
“匕首,食物,還有什麼呢......”在心裡喃喃自語着,我看着手裡可憐幾張的紙币在物資兌換處陷入沉思。
我的武器損耗率不容小觑,主要原因還是,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打磨的多麼閃亮,該斷的時候還是會斷,所以非常有必要及時更換。
其實相比較短小精悍的匕首,我更偏愛長劍這一類的武器,畢竟俗話說的好,一寸長一寸強。
而且用匕首的話,其實很考驗我的速度,在戰鬥的時候不夠快的話,不但造成不了傷害,還會被人抓住機會一擊斃命。
隻不過劍這種奢侈的武器,我現在可買不起,挑選了一把還算便宜的匕首後,剩下的戒尼就全部被我花在食物上了。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地上大甩賣的衣服,想了想邁步走了過去。
——
“啊嘞,你還在啊?”
我手裡拖着口袋,一臉震驚的看着還癱在床上的飛坦,我還以為,他是那種會趁着我出去的時候,拖着骨折的腿偷偷溜走的人呢。
一般來說,被陌生人救了是這個反應才對吧。
反正我就是,畢竟我可不敢去賭,救我是不是為了對我做些更可怕的事。
我可是很有警惕心的啊。
虧我還為了給他離開的時間,特意一大早就出去撿垃圾啊可惡。
“哈?走不走好像是我的自由吧?”他支着一條腿,一臉不屑,好像我問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問題一樣。
我:“......?”
這對嗎?這不對吧。
你昨天好像還不是這個态度吧喂!
變臉這麼快?你是艾絲芙嗎你?
而且說到底,根本就是想白嫖我的食物和住所吧!
我嘴角抽了抽,被他這麼無賴的态度搞得束手無策,隻好搖搖頭,把帶回來的東西抖出來。
“......?”
飛坦看着被丢到眼前的衣服挑眉。
“把衣服換了吧。”我别扭的開口,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在我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就撕爛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最後居然用了兩個面包換了這件衣服,本來我都做好打水漂的心理準備了。
他沉默着拿起衣服,沒急着穿上,盯着我的眼神很有壓迫力,他一臉搞不懂的表情:“為什麼救我?”
忘了嗎?毫不意外呢,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飛坦,無措的撓撓頭,難得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
“幾年前我還在教堂的時候,你無意間救過我。”不想說謊,掙紮了半天,憋的臉都紅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飛坦疑惑,他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檔子事,沉思半天,還是想不起來。
他索性也不回憶了,很幹脆的把這件事抛在腦後,利索的套上那件黑色長袍——順帶一提,這件衣服其實更像裙子,本來我是打算要是飛坦跑了就自己穿的。
看着被包紮的有模有樣的右腿,飛坦的臉上罕見的有些複雜,他有些不屑的咂舌,為了一件當事人都記不起來的“搭救”,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想起半夜醒來,渾身滾燙燒的他快要蒸發,被高溫折磨的腦子都模糊的時候,那雙不停用水給他擦身降溫的手,還有被他吼了之後,仍然拿出了珍貴的藥品,固執的塞給他續命。
搞不懂,他真的搞不懂,流星街裡居然還存在這種有恩必報的人嗎?
更何況,他根本不記得有救過她這種事吧?
飛坦皺眉,不再糾結,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他現在也沒别的地方可以去,賴在這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這麼毫無心理負擔的,做出了一個讓我知道會抓狂的決定後,飛坦也不着急離開了,支着腿靜靜看着我鼓搗擺弄着一地的食物。
“嗯...打火機,餅幹,面包,罐頭...”我把東西都分好類放好,我習慣買能放的久的東西,那種就算過期了,也不會很快腐爛的東西。
畢竟過期了還能吃,腐爛了就真吃不下了。
不過一般來說,也不會等到腐爛就會被我吃完,以前還是餓肚子的時候比較多。記憶裡最多的是半夜餓的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手腳發軟的場景。
這次出去我帶上了存款,所以換的東西比平常要多一些,都是為了這位大爺啊,我撇撇嘴,瞟了眼在床上無所事事的飛坦。
“你沒有同伴嗎?”我把東西整理好了對他發問,本來我以為像他這種人,應該會有同伴一起才對。
飛坦挑眉:“同伴?”
“我不需要比我弱的同伴呐。”他懶懶一笑,語氣很不屑。
“那比你強的又都是對手咯?”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是一個人了,“那你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不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嗎。”
“畢竟不是每一次運氣都這麼好的哦。”我語氣揶揄。
他眯了眯眼睛,沒在意我的調笑,聲音細長,有些有氣無力的:“和弱者抱團取暖沒有意義呐。”
哇喔,真是高傲的态度呢,我聳聳肩,識相的不再追問下去。
“那你呢?”他冷不丁的發問。
我楞了下,有點恍惚,半天才垂着頭帶着些嫌惡回他:“我可能不适合和人一起。”
“哦?”飛坦倒是被這句話提起了興趣,微微直起身饒有興緻的盯着我。
“反正,跟那種喜歡說教我的人在一起很煩。”
“而且我也不喜歡跟蠢貨一起。”兩句指向性很強的話讓他了然,他無聲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