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想起來了,原來那天晚上餘昇說過生日的那個人就是羅文濤。
“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沒想到羅局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很像很像。”
方岐禮貌笑了笑心裡卻念叨着兩件事,一件是要不是他過生日那天抓人也不會碰上羅局;另外一件事是,原來羅局老炫耀的那一泡普洱就是你給的。
“進去坐啊,在外面站着幹嘛。”方岐擡手,面前兩人就都看到那“血淋淋”的手臂。
羅文濤一急:“哎喲哎喲,你們有事先處理吧,也晚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啊。”他說完還拍了拍餘昇的肩膀。
方岐一聽心裡一百個願意。
“坐會兒啊,還早呢。”方岐說。
“不坐了不坐了,你們休息。”羅文濤說着就朝電梯門走去,餘昇左右看了看叫不住就跟了過去:“那東西就替我謝謝阿姨。”
羅文濤一臉慈祥地笑着點頭,然後搖了搖手沒有說話,就把餘昇朝着方岐的方向推了推。
電梯門一關等羅文濤走後,餘昇果不其然重新又幫方岐消毒了一遍。
“小孩子受傷貼創可貼那是因為他們管不好自己,不然也給你貼一個?”餘昇站着給坐在沙發上的方岐上藥。
方岐不屑:“我這得要多大的創可貼,我看還是算了吧。”
餘昇:“……”
“你……”方岐微微擡起頭。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剛剛那什麼濤來找你……”方岐說着斜眼看了看餘昇的表情,“他來找你幹什麼?”
餘昇一聽眉頭微微一皺:“跟你有關?”
方岐:“……”
餘昇看着方岐臉色有些沉,坐到他對面笑着攤開右手:“喏,羅文濤的媽媽老家會做一種祛疤痕的藥,而且我搬家後他也沒來坐過,順便送藥就來家裡坐坐。”
方岐看去,就看到上次瞥見的餘昇右手手心上的那塊疤,那塊疤痕不大還有些不均勻的淺褐色:“這是……”在金平大橋那天他就想問的。
“小時候不聽話被燙傷了,雖然也不是什麼必須要祛的疤,那天羅文濤在單位提起我就拿回來試試。”餘昇說着彎腰站起來把瓶蓋擰好,“我也沒想到他爸爸居然就是你們羅局,他從來沒有提起過。”
方岐奇怪:“他生日那天晚上你們不是見過嗎?”
餘昇聳了聳肩:“那天晚上我就坐了一會兒,羅局前面好像是去廣場散步了,我走後他才進來的,”他接着無奈道,“我要是再多留幾分鐘,你也沒機會糟蹋我的車了。”
方岐咧開嘴:“什麼叫糟蹋,你這是協助我們警方逮捕要犯,是大功一件。”
“這功不要也罷,我膽子小,受不得這些驚吓。”餘昇說完,眼睛就停在方岐手臂的傷口上挪不開眼。
方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餘昇,這幾天餘昇這樣照顧他心裡除了感激更多的東西,但是兩個男人一站在一起,很多時候話到嘴邊就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了。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受傷沒什麼事,倒是你這雙手是治病救人做精細活的,跟我們這樣的始終不一樣。”
餘昇一聽笑起來挪開眼,然後就站起來走過去:“早點休息吧。”
方岐看着他走出去突然開口叫住:“餘昇。”
“嗯?”他轉頭。
“明天見。”
餘昇點點頭:“嗯。”
餘昇走出去後剛拉上門,就給辦公室打了個電話:“下周我再推遲一天,周三再走……”
幾天後的晚上七點,方岐站在衛生間鏡子面前弄了弄頭發,然後走到衣帽間在他那個又長又深的衣櫃裡把前幾天幹洗好的風衣哪了出來,走幾步又在圍巾架裡翻出一條圍巾挂上,手表、香水一并俱全,最後美滋滋地套上襪子。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他忙着跑到客廳接起電話:“喂媽。”
“兒子,我在免稅店,要什麼我給你買,你爸我倆不在這……”文慧在電話那頭啰嗦着。
“哎喲媽,都說了你不用幫我操心了,我都快三十五了也不過生日,你跟我爸好好玩,不用惦記我,錢還夠嗎?不夠我把工資卡給你們寄過去,沒多少錢,就是留着娶媳婦用的。”
文慧:“……”
“小來萬你買個包吧,媳婦我也不娶了,還是夠用的……”
文慧在那邊歎了一口氣:“行吧,那要不我給你訂個蛋糕?晚上約着同事一起樂樂。”
“媽你不用管我,單位有事我先挂了啊。”方岐一說挂掉電話,幾秒鐘後手機微信一響,方岐點開就看到文慧給他發了一個生日快樂的表情包。
他走到玄關拿出自己基本不穿的皮鞋,皮鞋一套上,搭上深色風衣内搭裁剪合身的上衣和西裝褲,再挂上個圍巾,原本方岐就有的成熟氣質立馬體現得淋漓盡緻。
他剛一推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餘昇。
餘昇看到方岐眼前一亮,他其實第一次來方外就已經承認方岐的眼光确實不錯,單從裝修上看就很有審美,而且衣品大方穩重,而且許多衣服,隻有他這種架子和身材才能穿得出氣質來。
可他就是太懶從來不做家務,一段時間餘昇回家還會看到家政阿姨從方岐家裡走出來。
不過想想也是,方岐待人親和,報酬給的也算高,以前聽他說這個阿姨給他打掃了好幾年的屋子,逢年過節還會給阿姨的兒子封個紅包,誰不願意在這樣的人手下幹活?
餘昇看着方岐現在的樣子笑了笑:“你穿成這個樣子林敏他們看到了還以為你是去相親呢。”
方岐也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你也不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就是那個相親對象呢。”
餘昇:“……”
方岐開着自己的雷克薩斯駛出方外之間,整個車廂内,方岐根本聞不到自己身上的香水聞,周圍餘昇那種清冷的味道已經把他的嗅覺包裹了起來,幾次他還聞到夾雜在其中的煙草味。
“你嗓子不好,煙就别抽了。”方岐開口。
“嗯,不是經常抽。”餘昇說。
方岐想了想也是,好像每次餘昇在他身邊幾乎也沒見過他抽煙,但确實能聞到煙味。
第一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但抽過煙的人都知道,隻要能聞出味道的,絕對不隻是偶爾抽。
兩人說着就來到一個會館模樣的餐廳,一下車,服務員就把方岐的車泊走了,餘昇仰頭看着面前這個高檔餐廳,幾秒後,他轉頭對方岐說:“你不會是公款吃喝吧?”
方岐一聽笑出了聲,“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你,你敢不敢把這句話去我們單位再說一遍?”
餘昇一臉單純認真:“當然不敢,你大小是個支隊長,這樣說對你也不好。而且我要是說了人家可能會覺得我攀附權貴不成然後反咬一口。”
方岐:“……”
兩人一路跟着服務員走進餐廳裡,餐廳内的裝修高雅别緻,雖然是個上檔次的餐廳,但是根本沒有浮誇的感覺。
兩人走進一個包房裡,包房的外面有一個小庭院,庭院裡流水曲觞安靜舒心,方岐看着餘昇一眼不眨地盯着外面别緻的風景看,臉上就不自覺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