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你就不懂了,人家想去哪去哪,關你什麼事?”另一個人說完,周圍幾人都跟着冷笑。
餘昇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時一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小姑娘站起來超餘昇走過去:“餘、餘昇,昨天……我們怎麼沒有看到你啊……”
餘昇看着他微微彎下脖子覺得奇怪:“昨天?昨天怎麼了嗎?”
“你看我說什麼來着,現在人家是醫生,成大忙人了,哪有時間管那種事。”
餘昇皺眉:“你在說什麼?什麼叫當醫生成大忙人了?什麼叫沒時間?”
“算了算了别跟他這種人計較……”有人伸手拉了拉了剛才說話那人。
餘昇看着幾個人冷熱無常滿是牢騷的模樣,心情就開始莫名的煩躁起來:“說話啊?你們什麼态度?莫名其妙地朝我發什麼火?!”
“哼餘昇,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麼不要臉啊?裝什麼逼?真當自己現在是個醫生連同學家的喪禮都不來了是吧?真能端。”
“什麼?”餘昇皺眉,“什麼喪禮?”
“餘、餘昇,那個……昨天,……他母親去世了,我們剛從瑤山過來。”
“去世了?誰母親去世了?”餘昇隻聽到那個女同學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還裝還裝,你跟他不是朋友嗎?他媽沒了你連去都不去,你有沒有良心!”
名字未知,可餘昇不知為何卻心知肚明。
“是啊,你們以前不是形影不離的嗎?真不會做人……”
“誰知道呢,你也不看他是什麼出生,都是爹生娘養的,就他沒素質。”
“……”
“誰不會做人?你們就會做人了嗎!”餘昇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他跟我是不是朋友跟你們有關系嗎?”
“喂!說話這麼難聽幹什麼!他媽不在了你不來就是你不對,沒良心的東西……”
“就是啊,再怎麼說同學一場……”
餘昇看着面前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他的心髒就好像要蹦出來一樣:“哼……别他媽搞笑,老子現在不吃這一套!”
“白眼狼,怪不得以前老師總是說最怕那種不做人的人,今天當真是見識了……”
餘昇看着他們的臉,拳頭越捏越近,不過一秒,他紅着眼揮起拳頭打了過去。
一瞬間,周圍的場景幻滅,餘昇的胸口依舊劇烈起伏。
又是一瞬間,餘昇從夢裡驚醒。
他的身體受驚般跳了一下,睜眼後看着周圍平複心情。
“是夢……”他喘着粗氣,接着自己笑了笑。
在夢裡他似乎才能釋放所有克制住的情緒。
他坐靠在沙發上舒緩了一口氣,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白開水,旁邊的陽光照在方岐的辦公桌上,餘昇這才回想起昨晚從南窯口跟着方岐來到單位就沒有回去過。
他看了看蓋在身上一件大大的外衣,聞着外衣上那股已經淡掉的香水味。
和方岐生日那天噴的味道一樣。
他又笑了笑,把面前的那杯熱水一飲而盡。
餘昇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現在是早上八點五十,如果沒有記錯,昨天晚上來到市公安局後一直到基本事項處理完已經快淩晨四點了。
他在辦公室裡等方岐,等着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餘昇站起來朝外面看去,整個一隊辦公室裡人來人往,交談聲打字聲源源不斷,可餘昇中途卻根本沒有醒過。
南遠的冬天沒有暖氣,可餘昇卻不覺得冷。
“方隊,昨天……”葛健拿着手裡的資料在跟方岐做彙報。
方岐接過材料餘光順勢一瞟,就瞟到了站在玻璃窗裡拿着個瓷杯喝熱水的餘昇。
“就是我已經查過了,沒……”葛健話還沒說完,方岐就把手上的東西全部給他塞了回去,聽也不聽地就朝餘昇走過去。
葛健看着方岐眉間的愁容在一瞬間盡散,走到李覺的桌子前還順走了一個小面包。
“醒了?醒了你就先回去吧。”方岐把手裡的面包遞過去。
餘昇擺了擺手:“其他的信息不用交代嗎?昨晚肖文的事……”
“肖文現在在轄區派出所,我讓李覺先過去看着,羅局要去省廳學習,呃……有些工作得跟新負責領導跟進一下,等一會兒我們開完會再繼續處理肖文的事。”
餘昇聽着點了點頭,方岐斜眼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外衣整齊得疊在沙發上,就好像根本沒有被動過一樣。
“呃……”
“那行吧,我先走了。”餘昇把手裡的杯子放下後轉身就走。
方岐看着他每走幾步又轉頭過來:“呃……”方岐又是欲言又止。
“呃……就是……”
“肖文沒事兒,就你那點力氣打暈了就已經很不錯了,打傷就更别想了,”他說,“我剛剛還在跟同事商量要不要給你發個獎狀表揚一下……”
“不用了,我回家睡覺了。”
方岐:“……”
餘昇走後,方岐盯着面前的一盆綠蘿久久沒有挪眼,直到玻璃窗被人重重地敲了兩下。
方岐回神擡頭,就看到辦公室外站着一個個子不高,頭發微卷,滿臉笑意的男人。
“楊副!你不是去報道了嗎?怎麼這麼早就下來了?”
來人者名楊潘,1965年出生在南遠市清遠縣,現南遠市公安局副局長,性格開朗,健談,和平時羅永明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
“局長今天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叮囑我來好好監督監督你們幾個,我這不就馬上趕着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