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馮軍離開公安局的時候還暗自慶幸,可當時根本沒有想到是一個套。
“釣魚執法……怪逼不得你們破案破得這麼快!原來他媽就是這麼破的,我要告你們!特别是你!狗日了你逼就開始亂咬,你媽逼的誣陷人!”
“嘴巴放幹淨點馮軍!你現在是嫌疑犯!這裡是看守所!!”看守所的一個警察大聲呵斥。
“你叫你媽逼呢?你是他的狗嗎?我罵的是你嗎?你汪汪亂叫個逼!”馮軍罵得脖子冒出青筋,滿臉通紅。
“你。”方岐擡手搖了搖示意那個警察不要再說話。
李覺皺眉也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本書安靜得坐在一邊沒有擡頭。
“到底有沒有冤枉你我說了不算啊,”方岐朝一邊伸手,刷地一下抽出一張白紙,“看清楚了,雲石路路中央前面有一輛車行車記錄儀上拍的清清楚楚,”方岐擡着紙對着馮軍在上面使勁地敲,“好好看看,别他媽跟我說你認不出來這是自己的臉。”
馮軍站起來走過去,隔着拘留所的鐵栅欄看着那張紙上的一張模糊照片。
結果看了不過一秒,方岐就把紙用力撤下壓着聲音對着馮軍說:“反正你就等好吧,我一筆一筆慢慢跟你算。”
“……”馮軍低着頭,方岐看着他被手铐铐在椅子上的兩隻手交叉摩擦着手指。
“何秀美明明會給你錢花,為什麼還要去搶她的錢?”方岐問。
“……”
“說話啊。”
“我……我沒錢,那婆娘給的根本不夠!曹經理那邊如果不給他錢他就要開除我!我沒辦法才……”
一邊,書記員嘩嘩地快速記錄。
“繼續說。”
“但我那天晚上什麼都沒搶到,那婆娘肯定是晚上去打麻将的時候全部輸光了,包裡一分錢也沒有。”
“然後你就搶她身上的首飾?”
馮軍愣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方岐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氣然後坐下繼續說:“你跟何秀美是怎麼認識的?”
“……”馮軍沉默了幾秒說道,“有一天我去外面喝酒,何秀美跟着她前男友跟我們坐一桌。”
“前男友叫什麼名字?”
“李文斌。”
“那天晚上……”馮軍垂着頭擡眼,“那天晚上,我們都喝高了,何秀美當時就加了我的微信。”
方岐一聽:“李文斌被打成那樣,何秀美你們在邊上就一點沒受傷?”
“那是他跟黃毛的事!”馮軍突然直起身子理直氣壯地說,“那幾個地痞流氓的事誰敢去管,誰管了誰遭殃……”
“他和黃毛的事?”方岐往前把雙手搭在桌面上,“黃毛又是誰。”
“我不知道,綽号好像是叫強哥。”
“繼續說,他和李文斌什麼事。”
“好像是……好像是之前他們跟誰買的什麼東西,分到他們兩個人手上之後就少了,我聽那天有人說因為是境外那邊的好東西……”說到這裡,馮軍擡起手朝方岐搖着,“警察同志你們可别誣陷我啊,境外那些東西我是碰都沒碰,我隻是聽别人說的。”
“你繼續說。”
“李文斌和強哥老早就玩這些,以前我也聽說過幾次,錢也來路不正,說是……在跟一個叫阿萊的曼裡人經常來往,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晚上有些冷,方岐站在看守所門口皺着眉點開手機,李覺從他身後走出來拍了他的肩:“走了。”
方岐站在原地沒動。
“走啊,你要陪着馮軍啊?”
“你先走吧,我要拿個東西。”方岐說完擡起頭笑了笑。
李覺看他模樣就知道他憋着個主意,他剛想開口問,遠處一點白白的車燈就出現在看守所門口,那一點車燈越來越大,直到李覺眯着眼看清楚來人,這才知道來的是一輛電動車。
李覺滿臉疑惑地看過去。
方岐說着:“哎謝謝啊!不好意思麻煩您了這麼大晚上……”
李覺跟過去看個究竟,結果他驚訝地發現,來人身給方岐遞過一束藍色的花,滿臉的笑意。
李覺更疑惑。
“謝謝謝謝……”
“沒事沒事……”兩人客套着。
看了半天李覺算是看明白了,大年三十晚上,不,應該說是大年初一的淩晨,方岐誇張地找人訂了一束花,訂了也就算了,還在執行任務之後讓人家晚上零點之後把花送到看守所,最誇張的是這種單居然還真的有人接。
李覺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覺得自己就好像看到一隻開屏的綠孔雀現在正在笑呵呵地跟人家說話。
就在這時,更讓李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方岐從褲兜裡掏出錢包,拉開錢包就從裡面數出六張還是八張紅彤彤的鈔票塞到了那個人的手裡。
怪不得那人笑呵呵的,怪不得會接單。
“……”李覺滿臉無語。
“走啊。”方岐上車。
“哎,要不……你跟我談得了,我不介意來做你女朋友。”李覺真摯地看着他。
方岐一隻腳還沒上副駕駛座就被李覺說的全身雞皮疙瘩掉一地:“噫……你一個大男人惡不惡心……”
“餘昇不是大男人嗎?為什麼我不行?”李覺繼續玩笑道。
方岐表情越來越難受:“那能一樣嗎?他是餘昇。”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李覺開始拿出自己大學時在話劇社的表演技巧湊過去。
“滾滾滾開車去,哪有你這樣的,你再這樣我告你襲警啊。”方岐表情嫌棄又難受。
李覺聽到後表情比方岐還要難受:“看看你現在這個不争氣的樣子。”
方岐看了看懷裡的花:“快點兒,别讓餘昇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