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就在裡面,”餘昇把黑色手提箱放到桌子上面,面前的人背對着他沒有說話,半晌,餘昇開口道,“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他轉身要走,“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選擇之後就不會有最後一次。”餘昇停住了。
“人從一出生開始就要吃飯,隻有到死才會結束。”
“你想說什麼。”餘昇打斷他。
那人輕笑:“小餘,你參加工作也有幾年了,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侄子一樣。”
餘昇沒有說話。
那人擡起手輕輕摸在手提箱上:“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經早就被忘的差不多了,但是前幾天我聽說方岐拿着一份檔案去了趟愛民巷……”
餘昇轉眼,語氣冷淡:“愛民巷?這跟我們有關系嗎?一開始你要我做的我也已經做了,現在他們查的那些案子跟我們沒有關系吧。”
一聲輕笑從餘昇背後傳來,餘昇慢慢轉頭,看着面前這個他幾乎每天都會看到的人,“小餘,你要想明白一件事,隻要是關于南遠,都跟我們有關系。”
幾秒,餘昇的眼裡露出些許笑意,但這種笑裡還藏着一絲無奈和不屑。
那人看着窗外緩緩落下的黃昏繼續道:“如果方岐找到那個檔案裡面藏着的秘密,你說……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章翼琴了?”
餘昇擡眼,眉頭微皺:“章翼琴?”
“我可是早就聽說曼裡那邊一直在找她,真假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左台山和曼裡都那麼看重這個人,想必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如果可以拿到章翼琴還有方岐手裡檔案這些東西,我想我……”
“說句不該說的,我覺得你擁有的已經夠多了。”餘昇看過去,“市公安局查案子找到的那些證據不過就是一些破破爛爛的碎片,你真以為這些案子如果被查不出來會動搖到什麼嗎,你們不是向來喜歡粉飾太平嗎,就算兇手被找到,兇手的身份被查出來,我不相信你們會沒有辦法和自己撇清關系。”
那人笑了笑:“孩子,在我這裡,可沒有‘夠’這個說法,”那人看餘昇沒有接着說話就平靜繼續道,“之前我找人查過,市公安局裡應該是有人故意在隐瞞着什麼,但是他又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不然檔案不應該出現在方岐的手裡,”聲音停了停,“你覺得到底是誰有能力隐藏那些卷宗,然後又有能力毫無痕迹地送到方岐他們手上呢。”
一個隐秘的角度,餘昇微微捏緊了拳頭,就在這時,他瞥見兩人面前的書桌上放着一張熟悉的檔案複印件。
“照理來說,檔案應該是二十年前就被銷毀了,”說罷,那人已經走到餘昇面前看着他,“雖然我也不太清楚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但是就我對曼裡和左台山的了解,隻要他們拼命想要隐藏的,就肯定是能撼動他們的。”
“……”
“所以孩子,你應該知道這些案子的重要性了吧。”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和左台山參與過,當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重要。”
“不過我覺得照現在公安局的形勢,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隻會有三個人,這三個人早晚要在檔案這件事上弄出點水花,”幾秒,那人聲音頓了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你之前答應我的。”這時餘昇開口。
“孩子,是我答應你,還是你自己想走,還帶着方岐一起走?”接着說話人笑了笑,“孩子,不要太天真了,方岐生在南遠,他有家,有工作,你覺得他真的會為了你撇下這些東西嗎?”
“……”
“你非常聰明,一直以來我也很相信你,這次事成,我給你這個數。”那人擡起手比劃。
半晌,餘昇看着那人的嘴唇微微開合:“搶在所有人之前解決掉方岐。”
“我一定要在他們之前就找到章翼琴。”
桌子一角,餘昇看着檔案上三個不大、卻醒目的大字:林文遠。
市公安局。
“喂!聽不到嗎還是?喂?!”方岐拿着電話坐在辦公室裡。
電話那頭李覺一隻手捂着耳朵一邊大聲地跟方岐說話:“聽不到就算了,我馬上就到了!”說着他大跨步走過一個挖掘機作響的工地朝公安局走回去。
“小方,”辦公室門被敲響,趙其海穿着白褂子站在門口,“材料給你放桌上了啊,進度怎麼樣?”
方岐一臉困擾:“主任你就别說了,你看看外面那幾個年輕人的發際線就知道了,這幾天隊裡真的是給我忙死了。”
說着方岐走過去要給趙其海倒水,趙其海搖手:“不了不了,差不多下班了。”
方岐笑了笑,這時候,李覺打着嗓門從外面走進來:“怎麼回事兒?旁邊那個公租房不是年前就在蓋了嗎?怎麼還沒蓋好?地上全是灰又堵車……”
兩人齊齊看出去,趙其海拍了拍方岐:“走了啊,哦對了,你們楊副我有幾天沒看到人了,是不是出差去了?”
“楊副?沒出差啊,怕是在老胡那邊,他們科新過來了一台機子這幾天在那兒試呢。”
李覺走進來看到趙其海,趙其海繼續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看他那天拿着個大包出去了還以為他出差呢,你們辛苦啊,我老胳膊老腿要先撤了。”
趙其海走後,方岐站在原地突然沉思着。
“哎哎哎,發什麼呆呢?”李覺擡起手在方岐面前晃了晃。
“楊副這幾天都去哪了?”方岐突然問。
李覺坐下:“在單位呗,還能去哪。”
方岐皺眉,半會兒他轉頭對李覺說:“快點兒,資料我看看。”
李覺忙着吞下一口水連忙道:“嗯就是這事兒,早上施朝恩給我打電話之後我馬上就去郵政把資料拿過了來了。”李覺說着繞開資料密封線,“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大東西。”
方岐湊過去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