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立行也是自殺？”方岐卻冷靜問道。

阿萊搖了搖頭：“廠子是老蔣白手起家創下的，而且也是越做越好，就當時那勢頭他不可能自殺的，是因為後來廠子裡出了個意外，老蔣心理上承受不住，加上身子有病才跨的。”

審訊室裡一陣沉默。

阿萊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桌面沒有離開：“那天我正好從外面回來，一進去就看到一堆警察在裡面，進去廠子一問才知道，老蔣他兒子跑到裡面玩，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燒木頭的機器上，結果就掉進了焚燒爐。”

審訊室外，幾個警察的心被絞了絞。

方岐聽着覺得不對勁：“孩子死了嗎？”

阿萊冷笑道：“警察同志，伐木場的焚燒爐你見過嗎？上百度的高溫，人掉進去蒸發都有可能，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觀察鏡子外，李覺聽到這裡後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既然這樣那後續警察是怎麼處理的？這件事情誰來擔責？蔣立行老婆的案子怎麼算？”

“張雲娟，哦，就是老蔣媳婦，死了之後老蔣草草辦了喪事也沒聲張，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你的意思就是說張雲娟被綁架蔣立行沒有報警？”

阿萊看着他不屑地說：“報警也沒用。之前我還不明白，直到後來我知道洪睿山這個人之後我才看出老蔣的難處，那洪睿山處理人處理起來手腕很多，明裡暗裡的就是曼裡的霸王，老蔣也拗不過，報警了以後日子肯定難過，還不如不要激怒他，這還有個孩子要養呢，”接着他又補了一句，“我是這麼猜的。”

方岐仔細觀察着阿萊的神情，他繼續道：“所以洪睿山不是人，老蔣都答應他把廠子一分錢不要給他了，居然找了那麼幾個畜生動了人家老婆，真他媽不是人……”

聽到這裡，方岐覺得面前的這個阿萊似乎也不像是和洪睿山很親密的樣子，難道是故意裝的？

“那你後來在廠子之後一直都和洪睿山有聯系？”

阿萊似乎笑了笑：“我跟他能有什麼聯系啊，等我學成開始打工的時候就十多歲什麼都不知道，幾年後老蔣沒了廠子也換過幾個人帶，後來我也算有點手藝吧就把廠子弄過來自己手裡管了，接着老蔣的工藝讨口飯吃，”他還似乎有些感慨，“但也是那兩年看着洪睿山在曼裡慢慢壯大，我這種跟他能說上什麼話？都不夠格。”

“不過伐木場也就洪睿山介入前還算能賺點幹淨錢，表面上說是入股，其實就是用來洗錢的，我在這幾年他也沒有來找過茬，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他路子那麼多，才懶得來管我呢。”

“你接着說。”

“當時我進去後就跟着老蔣學，就一直幹到今天了，”他靠回去，“不過時過境遷，那幾年老蔣傳給廠子的那些技術現在已經過時了，洪睿山有其他的賺頭，錫良這邊生意越來越不行，前幾天囤了成品的包材結果客戶那邊付不上錢，新的訂單加工不了，原材料跟不上賠了，這才去找洪睿山借錢。”

阿萊補充說：“這兩年，港口、高速修得差不多了，楠木加工也多起來了，廠子利潤低自然是賺不到錢，那段時間我在外面買了塊地打算用來種橡膠，兩件事就恰巧趕上了。”

“那天我進去後本來想着打個借據就走，沒想到肖文居然會在那個時間段過來。”

“那個時間段？”

“我找洪睿山從來都隻是單日子去找，而且去過的那幾次從來沒遇到過‘拿貨’的，之前我就知道‘拿貨’的都是雙數來，洪睿山是看了風水才定下的規矩。”阿萊有些中氣不足，但是眼神似乎也不算飄忽不定，“當然我也是聽他下面人這麼說，具體他們自己什麼規矩，我就不清楚了。”

“結果來就算了，他媽的居然還跟着一個卧底……”一提卧底二字方岐就知道是那天晚上犧牲的警察小石。

“我看着勢頭不對就跟着洪睿山跑，結果剛跑出去你就他媽突然出現，”阿萊偏着頭，“我開始還以為洪睿山當時沒跑了，沒想到他應該早就算好要跑到境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