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麼意思?”方岐停住,神色帶着不解。
幾人突然被方岐這句話問住了,站在方岐身後的科文也是同樣不解。
打頭的林敏愣了愣:“方隊你、你不是要回家嗎?不是……”
“回家?什麼叫餘昇在家等我?”方岐的額心深深蹙在一起,語氣極度低沉,“為什麼這麼說?”
邱小然跟着奇怪地站起來,然後拿起桌上的一袋餅幹解釋道:“昨天餘昇哥走的時候還給我們買了好多好吃的,你看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啊……”邱小然說完倒抽一口氣捂住了自己嘴巴,心道大事不妙。
“餘昇走了?”方岐冷冷道。
邱小然看着方岐黑壓壓的臉吓得不敢說話,旁邊幾個人同樣不敢吭聲。
這時隻有科文開口:“方隊,餘昇是昨天走的,你不知道嗎?”
“怎麼走的?”這句話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餘昇恐怕對方岐是又不辭而别了。
可幾人也不明白,餘昇不是因為沒什麼事了才被放走的嗎?
“就……就正常走的,他……”
幾人看着方岐的臉頰兩邊咬緊,一股濃濃的低氣壓緊接着就包裹着整個辦公室,讓在場的幾個人難以呼吸。
邱小然趕緊坐下朝林敏使眼色,葛健不敢作聲地轉身繼續寫材料,科文站在方岐身後也不知該說什麼,幾秒後,方岐隻是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會兒聯系。”
說完他走出辦公室。
五樓會議室,李覺拿着手提電腦跟着一個同事從前門走出來,一轉彎,就看到站在走廊盡頭看着他的方岐。
李覺朝旁邊的人點了點頭然後站在原地,方岐看着他越過會議室出來的人群然後直接走過去。
李覺看了他一眼,兩人走到角落。
“羅局呢?”
“還有個會。”
方岐頓了頓。
李覺看着他神色不對,心裡就開始打做準備的算盤。
“你跟羅局,跟餘昇合起夥兒騙我是吧。”
方岐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但是李覺沒想到能這麼直接。
方岐轉身看着他:“那我問你,餘昇呢?他怎麼走的。”
李覺依舊沉默。
“開始跟我說他是疑犯把他抓了,現在一個人在公安局不辭而别,你說,我該信誰,你們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甚至都不符合規定。”
李覺還是沒回答,朝自己身上上下摸着。
方岐點着頭:“我找到證據了,餘昇他不是蔣升,蔣升另有其人。”
“餘昇走了不是正好嗎,他無罪釋放,跟這些案子沒有任何關系,對你好,對誰都好。”李覺摸出火機直接道。
“無罪釋放……放你媽的狗屁!”方岐盡量壓着聲音,“李覺,羅局你們就是有事瞞着我,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抓八哥那天,蔣升這事,還有他莫名其妙地被你們給放走了,當我是傻子是吧,是不是羅局故意讓他這麼說的?”
“故意什麼,”李覺不耐煩地抽出煙點上,實則是在強裝鎮定,“小說看多了吧你……”
方岐看着李覺:“你得到羅局的授意了對不對?餘昇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們到底要讓餘昇做什麼?我真的不明白,所有的一切真的太奇怪了,李覺,你是我兄弟,你跟羅局商量着什麼總該知會我一聲吧?再怎麼樣……再怎麼樣我才是這些案子的主要負責人。”
李覺吸進一口煙還是沒有說話。
“沒有羅局的授意你不敢放走餘昇,”方岐咬牙笃定,“一個活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帶進公安局,然後現在你們跟我說他走了,你覺得你們說得清楚嗎?還是覺得先斬後奏,就算我真的知道了我也不會說什麼。”
“……”
“在我去找羅局之前給我說實話,不然我管他現在開什麼會。”
李覺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舔了舔嘴唇耐着性子對方岐說:“方岐,你是我兄弟,兄弟勸你一句不要再對餘昇抱有任何幻想了,就算他誰也不是,你跟我,都不要再管餘昇了。”
方岐閉眼長呼一口氣,兩手叉腰轉向一邊。
“就走到現在為止,不要再管餘昇。”李覺将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清楚楚。
方岐聽後沒有立刻堵他的嘴,半晌他吸了口氣慢慢道:“我告訴你,二十年前瑤山孤兒院失火失蹤的孩子不是三個而是四個,兩個到現在還沒有蹤迹,另外兩個就是付隽萊和蔣升……”
“什麼?”李覺一下子愣住了,“四個?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蔣升并沒有死,是被送去福利院了?”
方岐冷笑點頭:“付隽萊的口供是假的,照片上的蔣升臉上有燙傷不是燒傷,根本就不是餘昇!而且我告訴你,蔣升很有可能不是蔣立行親生的,案子很有可能涉及境外人口拐賣,而且還和洪睿山有關系,你能明白說的意思吧。”
李覺心照不宣,眉慢慢蹙攏思索起來。
方岐壓着聲音:“你記不記得爆炸那天我們在樹林裡面對的那個黑衣人,你忘了當時我們是怎麼找到林文遠的嗎?”
方岐是在試探,試探他到底記不記得他們是為什麼開始查林文遠的。
“傷,那人的臉上就有傷!”方岐嘴裡的每一個字都堅定有力,“羅局提的燒傷,我倆才去檔案室找到了愛民巷失火的案子,這才摸到林文遠頭上去的。”
李覺的眼珠左右轉着是在思索,方岐看他的神色似乎确實沒想到這點。
方岐蹙眉:“為什麼正好是林文遠,因為林文遠住在愛民巷。”
李覺神色有一些遲疑:“你是說,林文遠跟蔣升有關聯?”
“你終于轉過彎來了,而且槍擊案發後林文遠前前後後一年一直在找這四個孩子的下落。”
李覺越聽越不對勁,他低眼思索着,方岐繼續道:“98年愛民巷失火林文遠也出事了。”
李覺的眉毛越粗越緊,他看着方岐專注的神色越想越不對勁。
“我去曼裡的時候根本查不到關于林文遠的任何資料,現在能證明林文遠存在過的隻有我們手裡幾張寒酸得不行的紙。”李覺看着他神情越來越嚴肅。
方岐順了順氣,語氣堅定地強調道:“林文遠根本就不是殺人犯,也不是羅局口中說的什麼警界蛀蟲,我們一開始都錯了,他是警察,是96年一直調查槍擊案、孤兒院失火案的警察!”
李覺如雷貫耳,眉心緊促。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讓你跟我坦白了吧,”方岐道,“餘昇鬧這麼一次,你們還把他放走了,兄弟,我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做,體諒一下我,啊?”
“是餘昇說不讓你知道的。”李覺也不是扭捏的性子,他直接道。
他其實一開始打心裡就覺得沒必要隐瞞,事到如今聽了方岐這一番話,他更是覺得事态與其隐藏,還不如直接面對的好。
“什麼?”
“别的我不能說,你要真想知道要麼去找餘昇親自問,要麼你就去找羅局吧,”李覺有些為難,“我就是個小官,他都說不讓你知道,我怎麼樣都得尊重他。”說完他補了一句,“以後你就明白了。”
方岐耐着性子轉身就走。
“哎方岐,”李覺又叫住他,“羅局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反正你就記住,羅局和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