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清晨,尹君坐在後車看着不遠處的一個高大建築。
“君哥,我們什麼時候進去。”
“再等等。”
那人不知道尹君在等什麼,隻是在等着他發号施令,一直等到黃昏,太陽已經落到了山後。
“蘇姐,301号的那位老人家今早上被他的家人接走了,院長那邊讓我們安排人去打掃一下。”一個年輕的女人說。
這個女人就是蘇海琦。
“行,我把東西先放回去,你上去等我吧。”說完蘇海琦就往樓下走去。
剛走到三樓,他就看到不遠處的走廊盡頭站着一個個子高高的男孩,男孩低着頭,就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她走過去開口:“孩子,你找誰。”
那個“男孩”顯然優先不知所措,他道:“我、我想找xxx。”
蘇海琦一聽那不就是301那個老人嗎:“你爺爺是吧,他早上已經被他的家人接走了,你回去問問你父母,就是你白跑了一趟。”
男孩眼裡帶着些失望,但似乎有什麼事情還在隐瞞。
也沒有等蘇海琦問,男孩出乎意料地主動開口:“我的父母離婚了,爺爺不跟我住在一起,昨天我和媽媽吵架了,不好去問他,如果爺爺是被爸爸接走的話我也見不到了。”
一聽蘇海琦動了恻隐之心。
男孩黑漆漆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泉,一瞬間讓蘇海琦覺得非常熟悉,但是她不敢确定:“孩子你多大啊。”
“17。”
聽到這個回答蘇海琦有些失望,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那孩子早就二十出頭了。
“或者你再去咨詢台問問,說不定還留了聯系方式。”
“如果我沒有找到,我可以找你來幫我嗎?”男孩問,在蘇海琦眼裡,雖然自己隻到他肩膀的高度,卻還是一個需要被人保護的年紀。
“當然可以,我叫蘇海琦,就在這裡工作,你要是找不到就來找我。”說完把自己工牌上的号碼遞過去。
兩人相視一笑,最後分别在了走廊。
一個小時後,蘇海琦和同事清理好了最後一間房間,她端着一簍髒床單從一樓緩緩往上爬,上了年紀之後體力大不如前,有時候她還會回憶起曾經在曼裡的日子,一個人領着一群孩子滿是精力。
就在這時,上層樓的樓梯上傳來了幾聲下樓的腳步聲,蘇海琦自然地順着聲音往樓上看去,就看到有一雙手扶着樓梯扶手略帶小跑地往下走。
就是兩人相遇的那一瞬間,時間似乎停滞了。
來人就是剛才的那個男孩,但是不知為何,比起剛才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成熟也更陰郁些,一頭黑發和白皙的皮膚,優越的五官就像是剛被挑選出來的模特。
可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男人的眼睛變得清澈了。
加上剛才的質疑,蘇海琦更加懷疑自己是見到了當年福利院裡的那個孩子。
他們沒有用話,隻是快速地擦肩而過。
離開頤養院的尹君鎮定自若地坐上了黑色轎車,轎車循着山路平穩前進,直到看不見太陽,等待着星星覆蓋滿整個山頭。
尹君讓司機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往後車廂拿出一桶汽油全部澆透在面前的衣物上,等火燃燒,他脫掉了那對黑手套。
火焰像是舞池裡醉生夢死的人們,他們歡歌交錯,沉醉地在中間忘我舞蹈,美酒像是毒品吞噬着他們最後的理智,直到所有的秩序都在瘋狂過後徹底崩塌。
尹君其實早就明白,金銘輝對于他來說就像換血,他要換掉尹君身上所有的血,注入其他的東西,就像火焰一般,炙熱卻也充滿了危險。
他要讓尹君永遠無法擺脫自己的控制。
“君哥,左台山來電話,說金總已經沒事了。”
尹君點了點頭:“現在在醫院還是在左台山。”
“在金總家裡。”
金銘輝的家,是一座宮殿。
方方正正的别墅就像一座城堡,它建造在一個小山谷的中間,左台山圍成的半閉環就像是别墅的堡壘,遠遠看去,山下的别墅群都顯得又些渺小。
尹君第一次看到這樣宏偉的建築隻有四歲,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什麼。
“小君,喜歡這裡嗎?以後小君就要跟我一起住在這樣的大城堡裡,開心嗎?”男人帶着笑蹲下看着面前的男孩,男孩的神色有些收斂,顯然面對一個陌生男人還是有些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