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遠市公安局。

高高的辦公大樓零星亮着幾間辦公室，方岐跑到指揮中心的監控室裡，連忙讓值班的同志調開了辰北公園附近的所有監控。

“方隊，胡科長說可能得晚一點才能找到位置，李隊現在就在那裡等着呢。”幾分鐘前，林敏跟着從外面進來。

“來得正好，快過來跟着看看監控，”說着他朝指揮中心的那個警察肩膀拍了拍，“你先去休息吧，沒什麼要緊事，就是看看情況。”

那個小警察一聽當然高興，可領導說讓走不一定是真的讓走，多少還是有點不合适。

方岐看着那個警察滿臉禮貌帶着笑坐在凳子上也沒動，于是又補充道：“沒事，都是值班的這覺睡不飽誰都難受，你去休息吧啊，有什麼需要我們再叫你。”

“謝謝方隊！”

那人走後，方岐回頭問了問林敏：“就你一個人？剛才散會我不是說原地待命嗎。”

“方隊你剛才不是讓我把葛健也叫過來嗎？”

方岐拍了拍腦門：“哦對，我給忘了。”說着他剛好轉身，就看到葛健也跟着走進監控室，跟在葛健旁邊的還有上次把方岐查号碼的技偵小高。

剛才餘昇一條信息幾乎把一個刑警隊的人都轟了出來，方岐把他們抓住開會的時候第二條短信又轟了過來。

【要出城，攔人。】

小高坐在控制台上熟練地用着上面的各種按鈕，把離開南遠的所有收費站、堵卡點周圍的監控都調出來擺在幾人面前。

“再找兩個人過來看着，”方岐指了指屏幕道，“把辰北集團附近的也調出來，還有兩到三個小時之間的。”

方岐自己心裡也沒底，一個南遠那麼多監控，餘昇給的時間也不準确，工作量大，仿佛大海撈針。

不到一分鐘，葛健就又帶了三五個人過來。

“你們三個，去隔壁看辰北集團附近2-3個小時内的監控，葛健你們四個個去盯收費站和出城點的，我和林敏看辰北的。”

小高跟着方岐的安排迅速把各類監控都調配到他們手上，接着就給方岐點開辰北集團當天淩晨五點的監控。

這時候，方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心想着是文慧又給他轉發的什麼類似“經常吃外賣的十六歲高中生變成什麼樣，某某專家建議盡量少吃外賣……”的無厘頭新聞，就沒有搭理。

但是隔了幾秒，屁包上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方岐無奈打開，面容解鎖後，姜敏歌三個字就從消息框跳了出來：“公……？”方岐奇怪，“這個點給我發的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什麼公？”林敏問。

“不知道啊。”

幾秒後，姜敏歌的聊天框又跳出來一條：【。】

方岐微微皺眉。

“等一下。”林敏突然叫道，“高哥，你把時間退回去一點看看，退到六點半的時候。”

方岐聞聲看過去，視頻裡，早上六點多的時候還沒有人上班，但是卻在辰北集團路口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李清泉的車……”方岐小聲說着，“這麼大早上趁沒人的時候來公司，還真是要跑路。”

一輛黑色的汽車出現在監控的範圍裡，直接停在了辦公樓的旁邊。

接着車子上下來一個人，那人徑直朝辦公樓走上去後直到過了十分鐘，那人再次出現在監控視線裡然後開着車離開。

“這也不是李清泉啊……”林敏道。

“李清泉肯定不可能自己去拿東西，我知道這個人，這人是李清泉的司機福安。”

過了半個小時，看監控的一隊人哪邊都沒有消息，一直到辰北集團的監控跳到天黑，方岐才看出點不對勁。

“這層樓，”方岐指着視頻說，“1234…5，五層，辰北集團五層樓是哪個部門的。”

旁邊一個警察翻了幾頁紙開口：“方隊，是項目部，”他又補充了一句，“李清泉的辦公室就在這層。”

“早上就讓人來過一次，現在晚上燈又亮，搞什麼名堂……”方岐自言自語。

話剛落，監控裡就出現兩個身穿深色衣服、一胖一瘦的男人，其中一個丢掉手裡的煙踩滅，另外一個跟上後徑直走進辰北大廈。

公……公……？

“公司！”方岐恍然大悟。

“林敏，你再把白天的監控調出來看看，就是兩點半上班到六點下班附近，看看姜敏歌。”

也就幾分鐘，林敏忙忙道：“姜敏歌從下午2:21分進辦公樓，下午六點下班以後沒有出來過。”

糟了，方岐心想。

可就在這時，林敏就像是看到鬼一樣結結巴巴地把拉住方岐的外套：“方方方、方隊！”

“你你你、你你看這這這、這是餘昇啊！”

方岐别過頭朝林敏的方向看去，實時監控裡，餘昇“全副武裝”，黑色衣服黑色褲子、黑色的馬丁皮鞋，大闊步出現在辰北集團的監控範圍。

幾人湊過去屏氣凝神地看着監控，畫面裡的餘昇突然停住了，然後徑直往安裝監控的那個路燈走去。

他站在路燈下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監控攝像頭，就好像知道監控背後有人看着似的。

下一個動作，他擡起手捏着黑色鴨舌帽的帽檐正了正，像是在鏡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儀表，然後轉身就往辰北集團的大廳走去。

監控室裡的幾人：“……”

“公然挑釁啊這是。”男人的聲音突然出來，同時吓了方岐、林敏和小高幾人一跳，李覺擡着一杯茶伸着個頭夾在兩人中間若無其事道。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情況的林敏當然是一臉懵逼，他想問方岐為什麼餘昇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但是想了想方岐老虎屁股摸不得就又作罷。

方岐也沒管李覺，隻是打開電話撥通：“你姐在不在家？”

姜敏曦道：“沒呢，她說她今晚上加班啊。”

聽到這句話幾人面面相觑。

“方隊怎麼了嗎？她應該也要回來了，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

“不用，你先休息吧，就是我家裡有點事情我想找她咨詢咨詢，晚點問也沒事，我待會兒再給她打。”方岐的語氣平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姜敏曦那邊挂掉電話後，李覺一轉頭就看到方岐往身上套外衣：“你幹嘛呢？”

十分鐘後，方岐帶着科文、林敏還有幾個警察一腳油門飛到辰北集團，臨時抓了李覺留在監控室裡看着。

“我……我、以後再也不坐方隊的……車了。”林敏被甩得頭暈目眩。

“小鄭，你們來到後在後門守好，”說完他朝自己車上剩下的人說，“我們就在車裡等着看情況。”

“啊？”林敏驚訝了一下，“為什麼不上去救餘昇哥啊？他一個人怎麼辦。”

方岐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從駕駛座上轉頭語重心長地對林敏說：“我們這一車裡，再加上上面的，除了那個女同志，最需要保護的人就是你。”

“嗚嗚嗚……那方隊還讓我跟來。”

十分鐘後，在監控室裡的李覺正一邊悠閑喝茶，一邊盯着監控，突然就看到林敏灰頭土臉地出現在控制中心的辦公室門口。

“你怎麼就回來了？結束了？”李覺說。

林敏作假哭委屈裝：“方隊把我趕回來了，還罵人！”

“大晚上的……你在這裡做什麼呢？”辦公室漆黑一片，此時，一個男人坐在茶幾上正看着被手腳困住，膠帶封住嘴巴的姜敏歌，“李清泉呢？”

“唔！唔！”姜敏歌邊搖頭邊拼命晃動着身子。

“鋒哥，她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其中一個稍微胖一點的人開口，“要不我們把膠布給撕了？”

坐在茶幾上的那個男人緩緩轉頭，然後突然伸手用手上那一疊紙用力打向說話人的頭：“傻逼！這能撕嗎？能撕嗎？！她喊怎麼辦？！”